入冬的冷风吹歪了纷纷下落的雨点,倾斜打在萧瑟的书店门前。
杭州某大型书店今天举办签售会,门口挂上了大大的广告牌,店内两旁都撂满几山高的漫画书,花花绿绿的一片,山堆似的叠在一起。
与此热闹相对的——是现场门可罗雀的冷清。
稀稀拉拉的队伍基本上不需要排队,来得都还是些嫩嫩的小姑娘,背着个双肩包,似乎刚从兀长无趣的辅导班上解脱,撑着伞蹦蹦跳跳的下了公交车。
地上的青石板年代久远,被踩一脚,随时能够溅出水来。书店拱形台原本做收银处,此刻台后端坐着一个年轻女性,身穿绿色羊绒长裙,披肩短发,清瘦安静。
今天是漫画师ff出道十年以来的首场签售会。消息在三月前公布,预热,进一步宣传。
来的人却还没有预估的十分之一。
绕是主办方经验十足,依旧被这冬日里的不给脸闹了个心灰意冷。
眼看签收即将告罄,漫画依旧山堆似的,看得人闹心。
小高在后台转来转去,小心翼翼看着一旁静坐着的老板,拿出手机状若疯狗般刷来刷去,愤怒的说:“全国就咱办签售这天变天了,你看愁人不愁人,**市飞机延误,啧,没准上边就有咱的读者呢!**市连高铁都误点了!啊,还有啊,这冷空气说来就来,还带下雨的,大部分懒人就——”
潇潇把热茶和饭菜放到桌子上:“你别说了。”
“怎么就不能说了,我这分析情况呢,作总结你懂不懂,老大——”
“做你个头——”
两个头一言不合就吵了起来,冷冷清清的环境一下子叽里呱啦起来。
天鹰也不劝,安静如鸡坐在旁边,她的手臂有千斤重,整个背脊和腰椎连成了一堵钢筋水泥墙。
她甩了甩手,端起桌上的食物,狼吞虎咽起来,一天下来的确饿狠了。
潇潇立刻不吵了,体贴的递给她一杯温水,等她喝下才犹豫着问:“主办方问我们要不要把漫画书搬回去,别地签售可以补漏?”
这大概是对方所能想出来的最委婉的嫌弃了。
天鹰点了点头,补充道:“等下你们请人家工作人员吃个晚饭吧,辛苦一天谢谢他们。”
小高在一旁不屑的嘟囔:“他们辛苦个屁,你是没听见那些人背后怎么说的呢,狗眼看人——”
“小高!”潇潇瞪他。
小高难得意识到自己说多了,讪讪闭嘴。
天鹰无所谓的笑笑,从包里取出一沓现金:“请大家去玩吧。”
小高立马欢天喜地的收下钱,赞美老板的话呼之欲出,天鹰已经放下快餐盒子,反手一摸嘴巴,拎起一个黑色的包利落站起来,背对他们挥挥手,大步走了。
“我还有事,先走了。”
他直眉楞眼望了好一会儿,在她潇洒的背景就要消失在大门的当口才反应过来:“哎!你不和我们一起去吃饭啦?”
可人已经转过拐角,很快消失了。
“她就这么抛下我们走了?”小高回头看着潇潇。
潇潇不声不响,从他手上拿过钱,数出一半来,放到自己的包里。
小高:“你又来!!”
潇潇低头仔细把钱收好,“吃饭又用不着这么多,正好工作室打印机坏了得换一个。”
“这就几百块能买打印机?”小高双手叉腰:“不是,我说你自己做人抠门也就算了,你没事闲得蛋疼帮老大省个什么劲?晚上多点俩海鲜怎么滴了,她缺这三瓜俩枣吗,啊!”
潇潇眼也不眨:“你懂个屁。”
语言中含着深深的鄙视,小高愣住了,霎那间当真有些怀疑自己了。
他将脸皱成一团不可置信,不由暗自琢磨
——自家工作室基本上什么活都接,圈钱速度和技能简直炉火纯青,漫画么,虽然说读者普遍低龄化,但数量还是蛮大的,线上订阅比例绝对名列前茅,像今天这种没来几个人的情况不难分析,因为她的读者大部分都还在念书,经济不完全自由,不大可能在一个普通周末千里迢迢跑到另一个城市,经济上不允许,父母也不会同意
——工作室工资年年见涨,还月月照发,所以,小高最终笃定——柳天鹰同志缺心眼儿她都不缺钱。
他在心里把‘你懂个屁’原封不动的还给了潇潇,摸了摸下巴说:“缺男人倒是真的,可是她又好像不怎么感兴趣。”
“........”
这边毫无营养的扯淡,转眼天鹰人已经到了机场,时间掐的刚刚好,匆匆过完安检,在候机室没等几分钟,就开始排队登机。
在拥挤的机舱内找到自己的位置,她跌入狭窄的座位,却好像跌入一张温暖舒适的大床,天鹰闭上眼睛,睫毛横扫下,是一片青灰色的阴影,看上去几秒内就能催人入睡。
起飞前的几分钟,空姐把她唤醒。
“小姐,飞机快要起飞,请你关闭手机。”
天鹰有些迷茫的从口袋里掏出不停震动的手机,屏幕上柳成康三个字映入眼底,她不自觉的皱了下眉头。
随后她一言不发关掉手机,扣好安全带,头侧着望向长长的跑道,机舱暗沉沉的窗户倒影出她侧脸柔和好看的轮廓,下颚线却微微紧绷着。
飞机助跑起飞,加速划过云层,一阵颠簸后,慢慢趋于平稳。
是廉价机舱,有些吵闹,座位很窄,连腿都伸展不开,她依旧感到累极了,却睡不着了。
她从包里面掏出一个小本子,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