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姚大娘从庄上过来,她叫醒慕风烟。
“掌柜的,褚尉少爷嘱咐我,要督促您去见安家公子。”姚大娘已将慕风烟干净的衣物取来,她站在在床头说道,“您可对自己的事上点心,若是您爹娘回来了您正好与安家公子成事了,他们要抢走这店子也说不过去啊,咱们女人啊,混来混去还得靠个男人,爹娘没法选择,这男人你可以自己选,况且现在还是褚尉少爷给您做的主”
慕风烟窝在被窝里,只当姚大娘说的都是屁话。
姚大娘把慕风烟的衣裳放下了,慕风烟仍旧蒙着头睡觉,直到肚子饿了才醒来。
他们是不知道她最近是有多累,还想方设法的给她折腾出事来。
研制月饼那几日又是要找铁匠打“烤箱”还要找木匠赶至“模具”。
“烤箱”和月饼“模具”全是她画图纸画出来的,一连熬了好几个晚上。
姚大娘也知她辛苦,等吕厨子做好了早膳,又端了早膳进来,又喊了她一遍。
慕风烟这才从床上爬起来,似乎很久都没赖过床了。
这一赖床便觉得人生如此美好,若是能日日晚起真是人生一大喜事。
慕风烟穿衣下榻,洗脸漱口刷牙,再拿起馒头包子啃了起来。
姚大娘突然问道“也不知慕白他们现在到哪里了。”
慕风烟一震,她想了想这都快过去一个月了,连封信也没给她捎来。
有些气闷,慕风烟道“到洛阳了吧。”
她随口猜的,却忘了姚大娘正是从洛阳来的。
不过姚大娘如今都改嫁了,也没再想过去的事,脸上神情淡淡的,也没觉得现在有什么不好。
见慕风烟吃完了,姚大娘忙道“姑娘不若去见见那安家公子。没准”
姚大娘躬下身子再接着道“一个对眼瞧上了呢而且听前头的李员外胡员外都说安家是这北边最大的地主手里捏着多少田产呢”
姚大娘看来这门亲事是好的,虽然普通人家的女儿都爱嫁与像赵家那种书香门第。
但是若论吃得饱穿的暖,还是地主家好。
被姚大娘说的烦了,慕风烟一边绾头发,一边点头道“行了,我去还不成吗。”
姚大娘见她松了口,不由的面上一喜,但瞧了眼慕风烟绾的头发,皱眉道“掌柜的,我瞧您绾的头发一点花样也没有放洛阳您这发式也合该嫁不出去。”
慕风烟白了她一眼,摊手道“你叫我怎么绾,我绾来绾去也就学会了扎马尾。”
姚大娘低着头道“老婆子我不中用,但还会两个髻只要您不嫌弃老身命途多舛,还改过嫁”
这是有些地方的风俗,未出阁的女人的头发不能让那些婚姻不幸的女人碰,否则会不吉利。
“没那么多规矩,你想梳便梳。”慕风烟说着将木梳递给她。
姚大娘手有些抖,苍老的目有些氤氲,她曾经有过孩子可惜在战乱中死去了,终其一生都不曾为儿女绾过发,心中难免百感交集。
“谢谢,掌柜的”她有些哽咽的说道。
姚大娘取来她很早以前准备的假髻,在慕风烟头上比划了下,正好够用。
“我给姑娘梳的这个是双鬟髻,南边的君朝贵女们出嫁时最宝贵的东西不是什么金银饰品,而是她们的假髻。假髻越多代表着这个女子娘家越有钱这样她们能换很多的发型,日日都不同。”
慕风烟头一次带高髻假髻,有几分新奇。转念她又想起在长安的时候,莫不是那些城里人都是用高髻来判断一个女子的身份
也难怪旁人能一眼认出她是个山野村姑,因她从未梳过什么高髻。
慕风烟举着铜镜,看姚大娘在她头顶绕来绕去的,竟也觉得没什么复杂的。
姚大娘取了根不大不小的红色发带在她髻上横着缠绕了一圈。
“我记得褚尉少爷有送姑娘一根白玉簪子”姚大娘问道。
慕风烟这才想起来前年还是上前年的时候褚尉是送了根簪子给她。
“容我找找”慕风烟蹲在书桌底下将她的木箱子翻了个遍才找到褚尉送的礼盒。
打开来看果见一根白玉簪子。
“再放个两年估计姑娘自个儿都不记得了。”姚大娘接过来给慕风烟插在发髻上。
慕风烟对着铜镜瞅了瞅,见镜中人真有几分“宋代女子”的味道。
“姑娘真美,比我以往见过的大宅院里的贵女还要美”姚大娘说着突然有些伤感了,生得这般模样却只能配个地主爷或者商人,她家姑娘若是出生好些,配达官贵子都行。
女人最重要的还是投生个好人家,投生个好人家才能嫁个好人家。
姚大娘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阵慕风烟,再道“掌柜的还是换小满给你新绣的新衣吧,那件绣着红梅的禙子,和绣着飞鹤的米白裙子,我瞧着挺好看的,也不见你穿。”
好在换衣裳也不麻烦,慕风烟便将小满给她做的新衣裳拿出来。
“本来打算同慕白过中秋时再穿的。”慕风烟换了衣裳,小声嘀咕道。
姚大娘未听见,在她身后给她整理了下发髻。
末了,慕风烟突然道“姚大娘,你以前是在大户人家做事吧。”
姚大娘震了一瞬,末了,点点头道“我以前是在洛阳一户大户人家里的切菜嬷子,大每日厨子们做菜前的事都归我打理,后来见得多了也自然懂得怎么做菜了,再后来有小主们临时要菜什么的,我都能做了。”
慕风烟点点头。
慕风烟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