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琦讲出的这些需要注意和规范的地方给了徐清很大的帮助,虽说他来自现代,知道一些更为先进的救灾方法,可是对于人心的掌握,徐清显然是不如李琦来的准确的,听了李琦的这番说辞,也算是打开了徐清的思路,他看着李琦说道:
“光是那些被选出来的人有工作也不行,若是给他们全部吃饱了饭,没有事情做,终究也不安全,李琦,你说,能不能给这二十多万人都找点事儿做,比如说让他们在城外自个儿搭点帐篷什么的?总不能让他们闲着了。“
以工代赈,这就是徐清顺着李琦的想法做出的延续,这一招在现代,每每到了金融危机,经济危机的时候,总是会有国家拿出来用,以公共建设的名义来让百姓有事儿干,提高就业率,维持社会稳定,这一招不管有用没用,起码这一招告诉给了徐清,那就是就业率只要高了,这一地区的稳定性就会特别的高。
有工资的人总是比无业游民要来的保守,这可以算得上是至理名言了,所以徐清现在也打算那么做,李琦听到徐清的这番话,眼睛顿时一亮,他虽然不知道什么以工代赈,就业率之类的东西,可是老于事故的他自然知道只要干起了活,有了对未来的盼头,那便也不会心生歹念了。
而且人一直不工作,待在恶劣的环境中,就会一直回忆往事,对于这些灾民来说,这本身就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情,如果能够劳动起来,也算是给了这些灾民一个新的沟通渠道,让他们可以建立起友谊,现在的陪伴对于灾民来说,或许远远要比未来有没有盼头要来的重要的多。真想不到,徐清这死读书的脑袋里竟然能想到这一点,李琦兴奋的说道:
“岂弟啊,所言甚是啊,如果能够给他们所有人都找到活计,不让他们闲着,我们确实也可以高枕无忧了。“
张合在旁边也点着头,尽管他不像李琦有那么多的生活经验,能够想清其中的门道,可作为一名官员,该有的直觉还是存在的,既然李琦这样长期接触灾民的人都说好,那他自然没有反驳的必要,点了点头,给了徐清一个肯定的眼神。
李琦和张合的肯定,让徐清的自信心强大了不少,他刚才说出自己的意见时,其实也只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却没想到李琦和张合能够这么支持自己,这让他的思路更加活跃了起来,徐清继续说道:
“宗盛兄,你刚才说每一个区都搭设粥棚那一套,我觉得只有第一天可以那么做,若是到了后面还那么做,显然是会降低大家工作的意愿,我们不如这样,在第一天给所有百姓都够吃饱饭的量,就按照你说的方法来办,等到第二天的时候,我们就把粥棚设置在工作的地点,只要他们去工作,便给他们一口粮食,不然我们就只能给他们稀粥。
至于监工,则一部分从灾民之中选出来,另一部分则由城中的捕快来担任,万万不可用兵丁来做监工,他们大多蛮狠,如果做出一些伤害百姓之事,无疑会降低他们的积极性的,宗盛兄,你说这样,可以吗?”
若是说刚才徐清的那番话,让李琦听了很是惊喜的话,那么徐清现在这番话则是完全让李琦刮目相看了,人常说地痞流氓最是懂得人心,因为他们最懂得怎么与人相处,怎么从百姓手中榨取每一分钱,李琦就是平阳县最大的地痞流氓,只不过现在从良了而已,可曾经经历过的事情,却让这位官老爷尝够了人心的味道,对于人性的贪婪,李琦有着切身的体会。
所以他不喜欢读书,书里面的人永远都是好的,《孟子·告子上》里说:“恻隐之心,人皆有之;羞恶之心,人皆有之;恭敬之心,人皆有之;是非之心,人皆有之。恻隐之心,仁也;羞恶之心,义也;恭敬之心,礼也;是非之心,智也。仁义礼智非由外铄我也,我固有之也。”
这句话的意思很简单,归纳起来的意思就是人心向善,而孟子也不止一次在书中提出向善论,其中最为有名的一句叫做“孟子道性善,言必称尧舜。“,看看,在孟子嘴里,提到善,便要扯到尧舜,为什么呢,他们是圣人,是上古的先皇,李琦可不觉得自己能够做到这一点。
所以当李琦在二十岁的年纪听私塾先生从嘴巴里念出来的时候,他就觉得读书人这个称呼不适合自己,而读书人在李琦心里的定位,也彻底变成了荒唐的代名词,李琦当了官,碰到了无数的读书人之后,对于这一点,并没有任何的动摇,反倒是更加肯定了。
你跟他们说之乎者也,他们能够扯出一大堆的道理来,可要让他们想出一个办法来救济百姓,他们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整天干的事儿,除了在百姓面前摆出大老爷的姿态,就是琢磨着逢迎上差,想着能够早日离开这个穷地方,再也不回来。
这些当官的,谁又何曾为百姓想过,谁又下过地看过一次农田,大多是待在县城之中,直等到认命时间一到,便赶紧跑了,来这里的官,大多怨气十足,这无疑非常符合李琦心目中读书人的形象,包括张合,也不例外,只不过张合相比起那些离开的人来说,要稍微好些而已。
当然,也只是稍微而已,况且张合之所以没那么多‘读书人’的特质,其主要原因并不是因为他爱民,而是因为他离不开这儿,作为穷县的主簿,他不像那些当县令的老爷们一样,有着三年一次的评级,只要能够得到优的评价,便可以去富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