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杜正岩跟一位身披铠甲脸色凝重的壮硕将军快步走来,他就是安庆守城大将——何东平。
“郑大人,已点齐步兵两千、骑兵一千、弓弩手五百、火枪手两百在府前集合,随时可以增援城门,蛮军距离城池已不足一里!”
“这可如何是好!”郑宗望脸色更加铁青,“何将军,安庆城防就交给你了,你看着办!”
言下之意,城主大人是要逃命啊,何东平只好拱手说道“郑大人,贼军势大,请您登上城楼,指挥作战,以涨我军士气!”
“这这这……”让他吟诗作对可以,让他督军作战就太扯淡了,郑宗望刚想拒绝,却被身后的郑依雪出言打断了。
“何将军放心,您先带兵增援城门,我父亲随后就到。”
全府上下都知道,郑城主对这个独生女是言听计从,何东平犹豫了片刻后,便带着杜正岩快步离去。
“我的宝贝女儿,你这不是坑杀为父吗!”
郑宗望急的眼泪都快下来了,让他一介文人去督战,哪里还有命能回来。
郑依雪却言正义辞地说“父亲,此番蛮族夜袭不同往日。此刻正值北京沦陷,大明倾覆,新皇刚立之际,只怕蛮军不再像以前烧杀抢掠那么简单,很有可能想攻城拔寨意图复国。此时南京暗流涌动、文臣武将争权夺势,庐州总兵黄得功更与礼部尚书史可法水火不容!庐州军队怕是顾不上安庆了。如若您弃城而去,安庆军民必造荼毒,您也因此成了千古罪人!”
此番见解,甭说郑宗望大为所动,就是虞晚也不免暗暗称奇。真没看出来,郑大小姐不仅文学出众,对政治也有着非同常人的敏锐,奇女子也。
见郑宗望还在犹豫,虞晚便出声道“郑小姐说得极是,目前来看,就是逃也来不及了,走不了多远就要被蛮军追上,小侄不才,愿助郑大人守城退敌!”
通过郑依雪虞晚二人轮番劝说,才安抚住了一心想逃命的城主大人,决意登上城楼指挥退敌。
安庆城高墙厚,一共有四个门,虞晚令冯戴守北门,徐虎守西门,余豪守南门,自己则拎起长枪陪同郑宗望父女守东门。
至于想跟随过去的凌香则被虞晚拦住了,此等恶战,她去了也帮不上忙,反而会让自己顾此失彼。
虞晚之所以这么积极帮忙,其实也有自己的私心在里面。
安庆战略地位极为重要,乃鄂浙皖三省交通咽喉,有着‘万里长江此封喉’的说法,是南京的天然屏障。长江穿城而过,两边皆为丘陵,东可取南京,西可进武昌,虞晚日后想光复南京,就必须得先攻下安庆,如此重要的战略城池,自然不能拱手让给蛮族。
等他们赶到城墙东门时,蛮军已如潮水般涌了过来,弓箭射程极其有限,虽然有三门火炮助阵,但面对成千上万的敌军还是太过单薄。
夜色下,黑压压的蛮军呼喊着口号向安庆城冲了过来,明晃晃的长刀在月亮的照射下发出片片寒光,轰隆隆的马蹄声更是气势如虹,放佛要将整片大地都踩碎一样。
很快,蛮军就跨过护城河,架着云梯来到了城墙底下!
郑宗望躲在炮台后看到这一幕脸都给吓黑了,自己上任才几年,蛮军就来了三次,这频率比前几任都要高,怎么老爷我就那么命苦呢!
何东平让弓弩手们射了三轮后,便派滚石手上去,从天而降的石头木块,将已经爬上梯子的蛮军砸得七零八落,但后面的人马上补了上去,弓箭手也在盾牌手的掩护下仰射,大批守军被成千上万支利箭射死当场。
趁着火力的压制,蛮军急速向上攀登,不到一炷香,就有上百名精锐登上了城墙。幸亏火枪手补防及时,才将这伙敌军尽数歼灭。
饶是如此,守城兵士却被蛮军的气势所吓倒,竟连刀都握不住,纷纷想夺路而逃。
安庆守军良莠不齐,军心涣散,再这样打下去,估计撑不了一刻钟就得被攻破,果不其然,就在虞晚忧心忡忡之时,蛮军第二波攻击潮又开始了,火枪队击杀数百名敌军后也耗光了所有子弹,而敌人却如同潮水般涌上了城墙!
“不想家破人亡满门死绝的就跟我上!”
虞晚见大厦将倾,只好舞动长枪踏大步冲了上去。
“虞贤侄快快躲好,莫要强行出头!”
看虞晚细皮嫩肉、缚鸡无力的模样,郑宗望还以为他是为了在自家女儿面前逞英雄,连忙躲在炮台后大声喊道。
然而接下来的场景却完全让郑宗望父女惊呆了。
只见原本被破防的缺口,因为虞晚的镇守而变成了禁区,一杆铁枪使得出神入化,杀敌如麻,一时间竟无人敢近!
他们不知道,虞晚的常氏枪法已练到第二式的小成阶段,对付区区的普通刀手自然随意碾压。
几番挥舞横扫之后,虞晚竟将围困着他的二十多位蛮军精锐全部斩杀!
受到这位少年神将的鼓舞,守城军士也士气大涨,纷纷抡起砍刀跟蛮军短兵相接,蛮兵虽然强悍凶狠,大多能够一敌三,但城墙上的守军有两千来人,蛮兵能登上来的不过区区数百,而且城墙缺口被自己人堵住,下面的人就是想上来也没辙。
两军对战很快就进入白热化,虞晚虽然斩杀了几十名敌军,但损耗巨大,力气渐渐不支,被蛮军三名百夫长轮番围战,只好左劈右砍,前挡后刺,慢慢有些招架不住。
‘这三人武艺甚是不俗,不能再陷入他们的包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