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如水,深夜的英山县无比安静,西城的农民军依旧沉睡在梦乡中,将士们的脸上都布满了安详的笑容,然而城下却暗流涌动波涛汹涌。
“我好像听到前方林子里有一丝异动,咱要不要过去看看!”
城门外,正在站岗的矮壮汉子碰了碰旁边一人的胳膊。
“大半夜的能有什么情况,再说城外十里范围内安插着上万大军,这里安全得很,你就别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了。”
瘦高个柱着长枪打了个哈欠,刚想再眯一会却又挨了矮壮汉子一肘。
“你看,那里有亮光!”
矮壮汉揉揉睡眼,刚想向城上打招呼就被呼啸而至的羽箭刺破喉咙,与瘦高个一起被弓箭钉在城门上!
“敌军来袭!”
随着这阵阵惊呼,熟睡中的农民军都醒了过来,纷纷忙不及迭地拿起兵器各就各位。
为了防止明军偷袭,李来亨特地撒了一万军队在外围警戒,因此守城兵力也随之下降,西城更是只有两千号人,是守备最薄弱额一环。
明军的火力非常猛,他们虽然没有重枪重炮,但由于英山城矮墙破,密不透风的恐怖箭阵便足以构成极大的杀伤力。
当农民军缓过神时,明军已越过了城墙,双方进行了激烈的短兵相接。
西城守军苏方是个四十出头的中年汉子,他身材魁梧孔武有力,战事紧急,这厮连铠甲都来不及披便穿着布衣赤膊上阵,亲率护卫队顶住明军的疯狂攻势。
突如其来的拉锯战打破了原有的宁静,城里的农民军如同沙漏般向西门汇集,短短一刻多钟,狭窄拥挤的城西防线便聚集了上万援军。
“苏方,现在战况如何?”
城门下,李来亨横刀立马厉声高喝。
听见主帅点名,苏方连忙一骨碌地跑了下来,捂着鲜血汨汨的右臂喘息道“禀大将军,贼人已被击退到城外,末将正准备将其围歼!”
李来亨望了城外一眼,挠了挠头喃喃自语道,“真他娘邪门了,明军是怎么进来的……”
战事紧急势如骑虎,李来亨丝毫不敢耽搁,迅速将麾下的一万大军一分为三,一支从正面增援苏方部,另外两支则迂回包抄,将来犯明军围了起来。
在李来亨的坐镇指挥下,农民军很快便稳住阵脚,三路大军不断迂回穿插,瞬间就将明军切割成几块。
“传我命令,生擒贼军主将虞晚!”
自从被虞晚打败后,李来亨是日不能食夜不能寐,无时不刻不想报这奇耻大辱。
只见他吼声如雷眼若虎胆,单手持刀拍马杀上到处寻觅虞晚的踪迹。
所到之处明军人仰马翻无人敢挡,几个回合下来,已将三四十人斩于马下!
“姓李的,吃你徐虎姥爷一斧!”
话音刚落,只见一名肤色黝黑的健硕少年纵马杀来,转瞬间便撞飞了好几名长枪手,等李来亨回过神时,那把冰冷的巨斧已劈向了他的脑袋!
总算李来亨身经百战反应敏捷,在斧头挥落的一刻连忙侧身躲避,手中的钢制陌刀与之嘎然相碰,震得他手掌酸痛虎口发麻,险些连兵器都掉了下来。
“好劲道,但你不是我的对手,叫虞晚来!”
“少叽叽歪歪,过了徐姥爷这一关再说!”
经过虞晚的指点以及实战的淬炼,徐虎的斧头功又有了很大的长进,即使面对李来亨这等准一流武将也能与之周旋。
这二人刀开斧往纵马驰骋,从城外打到城里,恶战五十回合不分胜负,被他们所殃及的兵士难计其数。
“兄弟们,他们顶不住了,快杀啊!”
苏方率领短刀手杀入明军腹中,随着包围圈的不断缩小,明军已折损近千人,鲜血将城外的草地都浸成湿漉漉一片。
虽然斧头杀伤力大却非常消耗体力,纵使壮如徐虎在打了一百个回合也累得满头大汗,若不是裴迎迎及时进来相助,只怕早就交代在李来亨刀下了。
正当顺军以为胜局已定时,却忽闻城中马蹄响起,数十名顺军将士边跑边喊道:
“大将军不好了!有大量贼军从东北方向杀来,弟兄们撑不住了!”
众人放眼望去,果见街道上人头攒动亮如白昼,数不胜数的明军从四面八方涌了过来!
“什么?!”
李来亨浑身打了个激灵,看着近在咫尺的明军,他才如梦初醒恍然大悟道,“该死!中了虞晚声东击西调虎离山之计!”
“怎么,想跑?”
裴迎迎娇喝一声上前拦住李来亨,手中宝剑快若闪电,招招皆欲夺命,趁他心慌意乱之际,徐虎灵机一动,一斧砍向李来亨的坐骑。
战马吃痛立时发出悲呛的嘶鸣声,径直将李来亨甩到马下,可怜临大国公脑子还没拐过弯来就成了徐虎手中的俘虏。
“降者免死!”
徐虎左手拎着李来亨,右手提着大铁斧,在禁卫营将士的簇拥下大摇大摆地来到农民军面前。
城池失陷,主将被俘,再战也没有任何意义,乱世之中都是为了混口饭吃,没有谁真的想为李自成卖命。
不消徐虎多说农民军早已倒戈相向,帮助明军把负隅顽抗的战友给绑了起来,纷纷向官军纳降。
“李来亨,我们又见面了。”
诸军很自觉地让出一条路,声源处,只见虞晚穿着大红战袍缓缓走来,脸上依旧挂着人畜无害的笑容,然而清澈的眼眸却透射着与年纪不符的老成持重。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我李来亨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