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依雪被萧初叶赶出来后,一个人孤苦伶仃地流浪街头。
父亲惨死,府宅被占,安庆虽大,却已无自己的容身之地。
山河破碎风飘絮,身世浮沉。
在暗无边际的黑夜里,郑依雪独自蹲在桥头上,慢慢睡了过去。
……
等她醒来时,却发现自己躺在温暖舒适的大床上,而虞晚正在镜前整理着衣冠,在朝阳的照射下,显得他甚是英俊不凡。
“这是哪?”
郑依雪连忙掀开被子坐了起来,当发现自己的衣物并没有被动过时,庆幸之余却又有一丝莫名的失落。
“醒了?”虞晚冲她柔然一笑,“我昨晚可是废了好大的劲才找到你,这儿是你们家对面的醉欢楼,掌柜与我是老相识了,放心吧。”
“城主府已经不是我家了。”
说出这话时,郑依雪眉宇之间充斥着淡淡的哀愁。让虞晚止不住的心疼。
“依雪,我会揪出幕后黑手,替你父亲报仇。”
“幕后黑手?”郑依雪疑惑不解地看着虞晚,“你是说,暗中串通东明,致使安庆失陷的主使另有其人?”
“那是自然。”虞晚坐在床沿边上,揽了揽她胸口处的衣服,“慕容家不过是一县之富商而已,哪里能勾结到东明的最高统治者。他们无非是背后黑手的马前卒罢了。”
“安庆只不过是那名黑手的一枚棋子,一枚政治斗争的棋子。此人必定身居高位,而且老谋深算,阴狠毒辣。”
看他如此笃定的样子,郑依雪忍不住问道,“你知道他是何人?”
虞晚摇了摇头,“只是猜测,没有证据,等我有朝一日执掌大权,再跟他清算!”
“说到这里,有一个人你倒是万万不可掉以轻心。”
虞晚怔了一下道,“谁?”
“蛮王。”郑依雪若有所思地看着窗外“我总觉得,此人城府极深,远不像表面看起来这么简单。”
“好。听你的。”虞晚掏出怀表看了一下,此刻已差不多九点钟,便连忙站了起来,“虎子应该把你表哥救出来了,我还要跟他们一起去面见蛮王,商量接下来的伏击之战,你在房里等我,哪都不要去。”
看着他匆匆离去的背影,郑依雪忽然有种莫名的幸福感,就算不能跟虞晚结成连理,只要每天都能陪着他,也不失为一种幸福。
————
醉欢楼下,虞晚见到了被关多日的杜正岩。若不是还认得他的声音,虞晚还以为徐虎随随便便捡了个叫花子来糊弄自己!
只见那人蓬头垢面、胡子拉渣、面黄肌瘦、满身恶臭,哪里还有半点杜家二少爷的味道。
等他梳洗一番、打扮干净后,这才一起朝城主府走了过去。
然而当诸人刚出醉欢楼大门时,却见街道上蛮兵人来人往,木车络绎不绝,上面满载着缴获来的粮草,竟都运向北门去!
“昨夜临走之时,那粮草仍然放在粮仓里,怎么今日全搬向了北门?”
赵寻常疑惑地看着这队粮车,有些丈二摸不着头脑地说道。
“这伙混蛋不会现在就想撤了吧?”
踏进城主府后,徐虎看见所有驻军都在收拾器物包袱,不由得大惊失色道。
“走,见蛮王!”
虞晚他们加快脚步,很快就穿过人群,来到了大厅里面。
蛮王看到虞晚他们后,便屏退各营主将,让左右给每人都赐了座。
虞晚此时已心急如焚,哪里还有心情磨磨唧唧,直接霍然起身说道“大王,末将在路上看到军士们正在押运粮草、收拾行囊,请问这是要往哪去?”
萧建邦淡淡说道,“仗已经打完,粮食也到手,孤自然要在东军杀来之前退回山里。”
什么……蛮王要撤了?
除了蛮王父女外,所有人都面面相窥着,好不容易才夺过安庆,本来还期望借助蛮军据险而守,哪想到他们抢到粮食之后居然马上就撤了!
这岂不是说,之前所做的一切都白费了?
徐虎第一个站了出来,“大王,您不是已经允诺要帮我们打黄得功吗?怎么如今……”
萧建邦冷冷一笑,拂袖而起,“有了这批粮草,孤便可以扩建大军,远征不足却自保有余!西明存亡与孤有何干系!”
“东明大军十倍于我,坚船利炮,武器优良,还指望我大军做你们替死鬼不成!”
听到这番话,虞晚的心里顿时凉了半截,果真被郑依雪说中了,这萧建邦真不是等闲之辈。
攻破安庆、夺取军粮后马上过河拆桥,翻脸不认人。此时此刻的他终于深深地体会到那句至理名言: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恒的利益!
人心险恶,是他把别人想得太简单了。这看起来平易近人无比坦诚的蛮王又给他上了一课。
蛮军提前撤走,那自己夹击黄得功大军的计划便付诸东流,明朝覆灭也就无可避免。
难道历史真的改写不了?难道自己就这样认输了?
不!
虞晚深吸口气,抱拳说道“大王所言确实不假,但您想过没有,押着这么一大批粮草,走不了几十里就要被东军赶上,届时贵军筋疲力尽又无险可守,只怕也难逃被灭之危!
虞晚刚说完,萧建邦却脸色稍缓,淡淡的笑了起来,“要本王留下来助你也不是不行,只是你要依孤一个条件。”
“大王请说!”
“退敌之后,随我一起回王庭,本王封你为契丹族的兵马大元帅!从此入籍本族,断绝与汉人的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