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的时间,秦沐阳送走了母亲、卖掉了明永、然后,现在坐在家庭席上,听着法官对父亲的审判。
而他与宝儿,从两小无猜到恋恋情深,再到现在看着她坐在原告席上控告自己的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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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综上所有证据,王福永杀人未遂罪成立(指杀裴宝儿),判处有期徒刑8年;秦正南教唆杀人未遂,被害人重伤至残,遵教唆从主犯原则,判处有期徒刑8年。”
“秦正南买凶杀人罪成立(指另两个裴宝儿案的共犯),判处无期徒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
“两罪并罚,秦正南判处无期徒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
法官的话音即落,手中法槌在桌上轻轻的敲下,但其沉亮的声音在法庭里回响着,象是终于尘埃落定、正义得伸。
“什么证据,你们说的证据都是无稽之谈、都是拼凑猜想,我不服气。”被告席上的秦正南大声喊道:“我没有教唆杀人,我只让他们弄残她。”
“我也没有买凶杀人,那两个人都是自然死亡,警方都有记录。”
“我要控告警方使用不当手段逼供,用不正实的描述诱导证人做出假口供,我不服判决。”
“被告这几个观点已经重复多次,原告律师与检方做出了合理、合法的说明,并提供了有效证据。被告如不服判决,可在收到判决书的10个工作日内向上一级法院申诉。”法官再敲一下法槌后,现两边律师握手之后,便转身离开了法庭。
任秦正南还在那里大呼小叫,全没有人理会他--从秦家与裴家的关系、再到秦正南对裴宝儿做的事,就算法官柄法判案,但对他的印象已经差到了极点。所以也不可能给他加同情分,在判决的时候手下留情了。
“张律师,我要上诉、我要上诉。”戴着手铐的秦正南,双手敲打着桌面。
“好的,我整理一下材料,再与警官申请探视时间。”张律师将桌上零乱的资料整理好后收了起来,对秦正南说道:“你再想想,有什么证据能证明你并不是要杀死原告,只是要让她残废?录音或人证都可以。”
“人证是我老婆,可是……”秦正南扭头看向站在旁听席的秦沐阳,突然一下就哭了……
秦沐阳脸上的肌肉轻轻抖动,半晌之后才说道:“妈没和我说过这件事,我回去再整理一下她的遗物,看有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帮到你。”
“怎么没和你说,她一定和你说了,你再想想,说过的是不是?”秦正南激动的往前几步,暗示着他做假口供。
“好,我再想想。”秦沐阳轻扯了下嘴角,垂在腿边的手紧握成拳,手背上的青筋根根爆凸。
“对对对,你好好儿想想、好好儿想想,你妈什么话都和你说,她一定也和你说了这个的……”秦正南痛苦流涕中,感觉又多了一线生机。
“无耻。”关芮成冷哼一声,与自己的律师交流两句后,推着宝儿离开了法庭。
关芮成的这句话,秦正南直若未闻,只是秦沐阳听在耳里,却有种无地自容的羞愧--无论如何,他都不希望在裴宝儿面前被人羞辱。
“我们……走吧。”秦沐阳抓起放在面前的车钥匙,既没与律师交流、也没有等修雅,一个人径直往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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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日正午的阳光下,关芮成推着裴宝儿缓缓前行的背影刺痛了他的眼睛--父母改变了宝儿的一生、而关芮成却改变了自己的一生。
若没有他,父亲可能还在继续他宏伟的计划;若没有他,推着宝儿的人当然应该还是自己;若没有他,或许自己的家不会散、宝儿不会走,一切……
一切都将不同。
“医生说,宝儿的腿要完全恢复的可能性不大。甚至不建议她要孩子,担心体重的增加和激素的变化会影响伤口。”追上来的修雅,见他一直盯着原告席上坐着轮椅的宝儿,轻声说道。
“会影响生孩子?”秦沐阳只觉得心一阵如针尖般密集的、却又不太明显的刺痛。
“恩。”修雅点头。
“关芮成知道吗?”秦沐阳低声问道,目光不自觉的转向推着宝儿的关芮成。
“知道。”修道:“宝儿是想生的,关芮成不愿意她冒险。”
“……恩。”秦沐阳轻应一声,敛下眸子。
他以为,只有他能为宝儿做到的事情,原来关芮成都做得到。
而秦家对宝儿造成了终生的伤害,关芮成却一直是她生命中的骑士。所以……他永远再没有机会了。
“她坐着轮椅去董事会、她偶尔还会坐轮椅出行,并不是在演戏、并不是扮弱博同情,是她不敢过度使用受过伤的腿。”修雅看着他敛下眸子后沉默的表情,轻扯了下嘴角,淡淡说道。
“我没怪她。”秦沐阳抬头看着修雅,轻声说道:“谢谢你为她解释。”
“我只是说出了真像。”修雅敛着眸子,淡然浅笑。
“谢谢你在我最需要的时候,一直陪在我身边。”秦沐阳转身,将目光从宝儿的身上收了回来,在看着修雅略显淡漠的表情时,张开双臂紧紧的拥抱住她:“小雅,经过这么多事,我的身边只有你了,你不要离开好吗?”
修雅的身体微微僵直,轻仰的头看到走在前面的关芮成,不禁想起他曾说的话:让他从高处跌下、让他去经历,而你去陪伴,你们之间会有转机。
“现在……”
修雅敛下眸子,心里却只觉苦涩--她们之间是有转机,只是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