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凄冷的暗夜,无边的寂寞。
姹紫嫣红的琼楼玉宇中,王后站在高高的殿阶上。
雨过天青色的曳地长裙,如飞瀑般倾泻至腰间的乌发。
她迷蒙的大眼睛里带着一丝伤感一丝困惑,动也不动,只是静静地凝望着宫墙外的山峦。
宫殿一侧的长廊上,一盏盏红彤彤的宫灯在在晚风中轻轻摇晃,恍若不安;一片片绯红色的光芒在冰冷的青石地砖上幽幽闪烁,恍若刀刃滴下的鲜血。
远远的。
迷蒙的光线下。
一袭白衣飘零如雪,高贵冷漠,不染纤尘。
王双手负后,面无表情地走了过来。身后的梁公公低着眼睛,毕恭毕敬的挑着灯笼。
王后听到了脚步声,转过头望去,不由得怔住。
嗖嗖的晚风中。
走下长廊的白衣王者身形若风,完美高挑,不似真人。
王后温婉地低下头,正要行礼。
王微微一顿,目不斜视,看也不看她,拾阶而上,快步走进了宫殿。
王后不明所以,垂了垂眼睛,转过身跟着进了大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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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静的大殿内,数十盏宫灯高高燃起,亮如白昼。
王沉着脸,快步行至正前方的长案前坐下。
立在一旁的王后似乎觉察到了什么,扭过头去,默默的屏退了所有的宫女。
四周一片压抑的安静。
许久之后,王斜扬起头,盯着王后的眼睛,轻轻地道:“今天,朕处决了朝中一些大臣!”
王后眼神微晃,半响后,定定地问:“出什么事了吗?”
冉冉的烛光下,王的面容精致俊美,薄薄的唇角带起一丝轻轻的冷笑:“一些叛逆之臣,死不足惜!”
王后屏住呼吸,慢慢思索着王话语里的意思,却没料到。
“太安公也参与其中!”王忽然似笑非笑地补充了一句。
王后身体一僵,有些难以置信的睁大眼睛,紧紧地看着王,似乎在询问真假。
王却并没有看她。
云袖一甩,慢慢站起身来,倨傲的目光微抬,优雅的身体语言象征着一种冰冷的威严:“朕已经命令顾城处决了他,希望王后你节哀顺变!”
如此残忍绝情的话,王却说的这般轻松自若。
王后的心狠狠揪了一下,迷离的目光变得窒息起来,身躯簌簌颤抖着,她后退了几步,喃喃地摇头:“我不相信,我不相信!”
白衣王者脸色平静,有些无谓的翘了翘嘴角,他从袖口里抽出一把卷轴,居高临下的扔在长案上。
王后紧滞的目光随着那声响动移过去,定格在渲染着血污的卷轴上。
王没有再说什么,举步往大殿外走去。
王后握紧了袖子里的双手,情绪激动下抽噎一声,定定地凝望着王清廖的背影。
——
昏暗的密室,簇簇如浪的烛火跳跃在坚硬的石壁上。
一袭白衣静静地饮茶,面色惬意而悠闲。
这时,石门被人推开了。
王看着顾城缓缓走进来,看着他屈膝跪地,看着他行礼,嘴上升起复杂的笑。
顾城耷拉着脑袋,低低地道:“任务已完成!”
王点点头,目光里有一丝久违的温和:“你辛苦了,回去休息吧!”
顾城轻轻颔首,单手扶着地,慢慢站起身来,慢慢地往外走去,孤寂的背影带着一丝迟疑,一丝痛苦。
看着他一步一步远去,王嘴角的笑容慢慢逝去,眼底的光芒也暗淡下来。
顾城离开不久,另一个秘密的黑色身影出现在密室里。
那是建龙卫的副队长镜潼。
镜潼神情冷肃,手里提着一个黑色的匣子,快步走过来。
王看着他,眼神冰冷而窒息。
镜潼不说话,俯下身去将黑匣子放在桌上,轻轻掀开了盖子。
里面呈现出来的赫然是太安公的头颅。
王肩身一震,目光犀利似箭,慢慢的,他慢慢闭下了眼睛,摆摆手。
镜潼会意过来,将盒盖飞速盖上。
“顾城真的放走了太安公了吗?”白衣王者背过身,单手扶住墙壁,有气无力地问。
“不知为何,大哥明明追上了太安公,却没有下手,微臣私下追踪,在碧澜渡的一艘货船上追上了太安公,将他就地处决了!”镜潼一五一十,如实禀报。
王闭下眼睛,紧绷的下巴透出一丝寒冷的意味。
“为何?”喃喃一声,抬起手紧握成拳,重重地砸向墙壁,王低冷的声音里显出苍白的绝望:“为何朕身边一个可信的人都没有!”
身后的镜潼动了动嘴角,似乎想说什么,却强自忍住。
这一刻,镜潼恨透了顾城。从小到大,他一直很努力,很努力的练武,一直在拼命的在王的面前表现自己的英勇和忠诚,可为何,高高在上的王总是对他的付出不屑一顾。
顾城,又是顾城,他何德何能,让王如此看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