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如何安慰自己侄女,苏剑和胭脂冷聚少离多,独自行走在大漠瀚海,早就习惯了于黑暗中咀嚼着寂寞。他一直将苏青璃视为己出,这么多年明里暗里不知为她挡了多少风雨。此刻,他把心一横,下面的话再由葛希道来说,不合适了。
“你娘是凡族,加上身子骨本来就弱。她和大哥老夫少妻,婚后虽是恩爱异常,但迟迟不能为青丘主脉开枝散叶,早成了心中一股压不下去的执念。怀上你之后,大哥、大嫂欣喜若狂。老祖宗为大嫂把脉后,断出你是九尾狐身,当夜就进了祖庙焚香拜祭。有件事,你知道后不要怪责你爹。你那时还没出世,是不会明白你爹对你娘的情谊。九尾血脉实在太过逆天,对生母体质要求太过苛刻。你娘原本是绝对撑不到临盆一刻的。青丘一脉,问世以来,你是第一位在娘胎中就显露九尾资质的灵胎,连天道都无法遮掩。我们五兄妹,包括圣后娘娘,和老祖宗商议多次。大哥提出一个折中方案,想以化形丹削去你太过强横的气息。不过,你娘显露出的坚毅,实在令我们男子汗颜。知道大哥的打算后,大嫂一语不,以主家大妇身份,在历代先祖灵位前下了天道誓言,以命相拼,赌上了一切。老祖宗也为之动容,当即把你娘接入端吾堂,亲自开炉为她调养身子。”
苏剑忍着往事的刺痛,说到这里时,他眼眶水汽泛起。小狐狸双目通红,昂看着头顶,龙槐树枝繁叶茂,斑驳的日光落在她绝俗的面颊上。
“圣后娘娘也是九尾,奶奶当时是怎么熬过来的,青丘医庐密卷神术如山似海,难道就找不到妥善的办法。”
“你祖母是九璃凤氏第一代神皇,凤云轩最小的女儿,你祖父是老祖宗三子,亦是他最疼爱的儿子。母亲为苏家诞下我们兄妹五人,苏梵出世的时候只是八尾天资,百年后才修得九尾。可你,大嫂怀着你未足月,九道昊光已展露无疑。你祖母虽是藏星楼一战,暗伤难愈。但凤氏血脉何等强大,就这样,在生下你姑姑后,半年也撒手人寰。总之,九尾神狐降世,受天地所忌,她们的母亲都不得善终。当天重形泽,星主乱世的传言出现后,你娘更是骨错形消。最后一刻,我们四兄弟、葛老、弘老爷子,还有老祖宗,联手都无法压住你的星神之气。你娘咬牙一声不吭,一口就吞下青萝丹。我不知道,大嫂是怎么熬过那一个时辰的。她是为你逆了天道,用她全身血肉为你挡了一劫。”
苏剑拿起葫芦,灌了一口,然后抛给葛希道。苏青璃挥袖擦去脸上泪痕,“什么叫以全身血肉为我挡下一劫?我一降世,我娘就走了吗?”
“你娘...”苏剑垂不语,葛希道攥紧掌中的葫芦,转头,不忍面对苏青璃红肿的眼眸。
“嗨,大嫂被天地伟力反灼,化作了飞灰,神魂俱灭。你道凤无极为何在当夜就跪叩九重,将凤铉鸣捧上了神皇阁阁主之位,他是怕了,要扯圣后娘娘这面大旗保住性命。如若不是,他岂能活到现在。璃儿,你莫要太过伤神,等回京后,老祖宗会给你一个交代的。”苏剑有些后悔,为何要逼葛希道在此际摊牌,就为了一本八空绝清经,值得吗?老祖宗到底怎么想的?
昊光旋舞,等苏剑惊觉时,小狐狸身影已没入山下密林中。两人顿时展开身形,急急追了上去。空中那只白色鹞鹰,亦现了不妥,啼叫数声,前方三百里处蹿起一道红芒,向着这边飞来。
真正的青丘祖庙,并不在中京凤磐山朝阳峰上。就在苏青璃伤心欲绝,飞驰在泰华南麓时,有三位青袍素衣的人物,仰凝视着,头顶上方鱼龙隐现的冬月湖。
“苏元,苏释,你们随我来。”这三位竟是苏家最核心的三人,青丘老祖苏天弃,奉天阁阁主苏元,以及苏家二爷苏释。苏天弃背影缓缓前行,日光被湖底的阵法,引入到三人所在的空间内,奇彩变幻,如梦非真。
苏释看了看苏元,“大哥,老祖宗为何引我们到此处?”苏元摇摇头,挥手让苏释与自己一起跟上。看两人神色,哪里有外界传闻的相嫉相杀。
这是一片有四百多亩地的巨大空间。前方是一道牌楼,高六十六丈,宽三十三丈。牌楼上冬月堂三字,青芒环绕。接着是六重逐渐拔高的院落,院落内静嘤嘤的,没有丝毫人气。过了一重又一重青瓦玄木的庭院,半个时辰后,三人才穿过青丘秘地冬月堂。迎面高耸的山崖下,展现在面前的,竟是一大片残檐断壁。一座后来才搭建的三重院落,牢牢屹立在坍塌的瓦砾中。苏天弃领着二人,推开第一重宗庙院落大门,走进正堂。
正堂内只有一张古朴异常的方形木台。木台中央,用素色丝娟罩起了一样事物。苏天弃来到台前,深吸了口气,指着台上的绢布,“你们看看吧。”
苏元两兄弟,对视一眼,内心疑惑不已,老祖宗这是要干什么?苏元一步上前,伸手掀起绢布,一块沉香紫檀牌位显露出来。丝,二人心脏猛地窜动起来,“老祖宗,这...这是小妹的魂牌?为何会摆在此处?”没错,这是苏梵的魂牌,苏释眨了眨眼睛,又仔细看了一遍。这块牌位不是应该摆在堂后,和自己与大哥的魂牌并列摆放的吗?
月前,问天香熄灭到苏梵出事,苏天弃已进宫不下十次,可从来没和自己弟兄们讨论过此事。现在,突然将他们领入宗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说的没错,这就是小梵的魂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