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四老爷颔首示意,抬头扫了一眼屋子里,屋子里素净非常,除了必要的用具,其他一点儿多余的装饰也没有,起郑婉凤的兰馨阁的富丽堂皇,这海棠馆素净简洁的仿佛是佛堂禅室一般了。
“父亲坐吧”许姝伸手示意,将郑四老爷引领入座。
郑四老爷在许姝所指的位置坐下了,“你也坐”
许姝笑着将玉珠泡来的茶端给郑四老爷,又朝门外抬了抬下巴示意玉珠出去,“父亲请用茶”
郑四老爷才在郑四夫人那里喝了茶,此时尚不觉得口渴,便没有碰茶杯,看了一眼许姝反扣在桌已经翻开的书,不由问道,“这么晚了还在看书”
许姝点头,将书合,露出书名来,“一本杂记,看来打发时间而已”
郑四老爷瞄了一眼书名,是容斋杂谈,虽是杂记的书体,可是书内容丰富,涉及甚广,其不乏一些生涩难懂的史事,且看刚刚那书反扣的位置,竟然已经看了一半有余,能将这书看了这么多,郑四老爷不由有些相信郑四夫人说的话了,不管她的目的是什么,至少她的见解是可取的,只要她现在跟郑家还是同一战线的话
“今天你母亲进宫探病去了”郑四老爷迟疑着开口了。
许姝眉头微动,因郑四老爷没了下,遂也只点点头,“下半晌我去过璞玉轩了,母亲跟我说了此事”
“你你母亲说你对如今的形势颇有些看法”既然早前与许姝说透过了,郑四老爷也不绕弯子了。
“我有什么看法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郑家最终会选择怎么做”许姝心里有些明白了,看来老太君的对策已经出来了,只是看郑四老爷这态度,似乎并不怎么赞同老太君的对策,否则也不会来找自己了,许是因为在有些事情,自己的看法跟郑四老爷是一样的了
“你母亲说,你以为邓家会有可能趁着皇养病期间大肆夺权,甚至架空皇”
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了,许姝不由笑了,“这话可不是我说的,而是邓家已经有了这样的苗头了不是吗不过看来父亲您也有这样的忧虑,否则也不会如此直白的说出口了”
“邓家确实已经有了这样的举动了先是换了尚书省的尚书右丞,后又安插了不少人进光禄寺任职,形势令人堪忧呀”不知不觉的,郑四老爷便说起了朝堂的事。
没想到许姝却对这些很是熟悉,“尚书右丞分管兵、刑、工三部,光禄寺掌宫廷宿卫邓家这野心未免也太昭然若揭了吧下一步是不是该对禁军做手脚了若果真如此,邓家果真做的是改天换日的盘算”
许姝这样毫不含蓄的态度,吓得郑四老爷有一瞬间的失言,片刻后才喃喃道,“禁军恐怕那边并没有那么得手”
许姝点头赞同,“之前任羽林军统领的薛将军因擅自调兵,被皇革职之后,邓家为了撇清关系,将亲信都逐一调离了禁军,若要再部署还需要一番功夫,且如今这个时候,有无数双眼睛盯着邓家在,但凡邓家有个风吹草动的,会被人察觉,要往禁军大肆安插人手,必然会引来怀疑,如今形势不明,邓家应该还没这么大的胆子”
许姝说起朝的事来竟然头头是道,郑四老爷又是一呆这些事她又是怎么知道的绝不可能是夫人告诉她的那她是从哪儿听来的呢
“你所以你以为邓家暂时还不会行大逆不道之举”
“时候未到”许姝淡淡道,“一来皇虽然饱受丧子之痛,又历经了对庆王的失望,悲怒交加之下病倒并不意外,可是皇的龙体向来康健,区区打击还不至于打倒皇,如今皇虽然不理朝政了,可是朝堂的事总会有所耳闻,邓家也不敢做的太过分,否则皇一旦觉察到邓家的野心,恐怕撑着病体也要先料理了邓家再说”
郑四老爷不由点头,“确实如此如今邓家虽然借着庆王监国的名义为自己谋取私利,可是尚且还不敢大肆排除异己,唯恐朝政动荡不安,惊动了皇”
“二来是庆王虽有监国之名,却并非皇首肯,名不正言不顺,又名声有碍,能力不足,不足以让朝的大人们心服口服的臣服和拥戴,邓家想要在这个时候大力拥举庆王,效果只会适得其反,没到万全的时候,邓家不会走到这一步”
像傅家一样,为了周瑾,辛勤布局了十几年,到如今不也还没有能一偿夙愿吗
“万全的时候”郑四老爷咀嚼着这句话,品尝出了别样的深意来,按照许姝所说,这万全的时候是皇的龙体彻底病倒了,而庆王又名正言顺,受到群臣拥戴的时候,只是以眼前的形势来看,皇还没有立储的打算。
“虽然还没到这一刻,可是邓家已经在为这一刻做准备了能为它所用的收至麾下,不能为它所用的,必除之而后快”如今的郑家对邓家而言是那必须除之而后快的异己。
老太君也是也是因为看到了这一点,所以宁愿放下尊严选择顺从,只为保全郑家
“老太君应该是打算让咱们郑家和邓家修好吧”
因为许姝用了一个“咱们郑家”,郑四老爷心里微微有些异的开怀,不由点了点头,“虽然这并不是一个好办法,可是眼下也只好如此了,趁着邓家还没有动手,我们先把态度摆出来,也好表明我们的立场”大丈夫能屈能伸,眼下忍一时屈辱,终能成丰功伟业
“那父亲呢父亲也认可了”
郑四老爷点点头,片刻后又摇摇头,“我主张静观其变,可是母亲以为这样太冒险,趁着还有庆王这层关系在,趁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