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郑婉凤竖起眼睛尖声厉问道,“你个贱婢胡说八道什么呢!”
既然已经说出口了,茯苓索性把心一横,一股脑全说了出来,“是十小姐指使奴婢做的!一开始十小姐看到九小姐的座位在她前面,十小姐就让奴婢将缝衣针放在九小姐的坐垫下,奴婢怕缝衣针伤了九小姐,所以没有按照十小姐的吩咐做!十小姐十分不高兴,后来十小姐又让奴婢推倒银芝,奴婢不敢不从!因为银芝离奴婢有些远,奴婢就拿了砚台去撞银芝的腰,第一次奴婢力道不够,没有撞到银芝,十小姐又催着奴婢再撞了一次,这一次果然撞倒了银芝,并且将曾嬷嬷送也撞倒在地了!”
全部都说出口后,茯苓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有十小姐挡在前头,她的罪名也可以稍微减轻一些了吧!
“这……”两个仆妇面面相觑,她们只是奉了郑大夫人之命来这里带一个犯错了的婢女回了,十小姐犯错了自有她的嫡母教训,可轮不到大夫人来插手。
“看来我让十妹来捡这书是对的!”许姝笑看着郑婉凤。
郑婉凤梗着脖子强词夺理,“这个贱婢满口胡言!我怎么可能吩咐她做这种事,分明是她自己做错了事,怕受责罚,所以便将罪名都推到了我身上!”
“这倒也有可能!”许姝点点头,“刚刚我怎么问她她都不肯说,等到大夫人派人来带她去问话的时候,她知道罪责难逃了,所以就将罪名推到了十妹身上!”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奴婢说的都是真的!奴婢发誓,奴婢说的都是真的!”茯苓再次信誓旦旦的保证,只是显然她这话的可信度太低了,方才她还在许姝面前声泪俱下的认错,转瞬便又改口说是郑婉凤指使她这么做的,在场的人几乎没有一个人会相信她所说的话了。
没想到许姝竟然也会帮着她说话,郑婉凤惊讶了一瞬间,可是摆脱嫌疑的急切占了上风,让郑婉凤没有时间去多想,只一心想着让茯苓认下这个罪名,“你一会儿这样说,一会儿那样说,每次都说你说的是真的,谁知道你哪次说的是真的?这等牙尖嘴利坏心眼的贱婢,就该拖出去家法伺候,狠狠的打一顿才会老实!”
“十小姐……”郑婉凤竟然主动提出要重罚自己,茯苓心里一凉,果然,十小姐就是这么凉薄自私,只要能撇清她的干系,她从不管别人的死活,自己真的一开始就不该讲什么主仆情意,硬出头担下所有的罪名,反倒害的自己现在说什么别人都不信了。
“我没有你这么坏心眼的奴婢!我回头就禀明了母亲把你撵出去!”郑婉凤急不可耐的要跟茯苓撇清关系。
“十小姐你……”茯苓咬咬牙,深为自己的最开始还抱有的一点儿幻想而感到后悔。
“九小姐……”郑大夫人派来的两个仆妇小心翼翼的看着许姝,现在这种情况,可要怎么处理?
“大夫人不是让你们把茯苓带过去问话吗?还不快去!”许姝吩咐道。
两个仆妇忙二话不说就拉住茯苓,不顾茯苓的挣扎将人拖了下去。
郑婉凤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看了许姝一眼,有些心虚的别过头去,毕竟茯苓刚刚说的都是真的,也不知道她会不会记在心里回头报复她。
看了许久热闹始终不言不语的曾嬷嬷终于开腔了,语气是前所未有的严厉,“为长不仁,为幼不尊,为主不慈,为奴不忠,姐妹相争,主仆倒戈,实乃衰家之兆!”
郑婉凤一怔,看到许姝已经出列跪下了,也跟着跪下了。
“学生知错!”许姝双手交叠放在膝上,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学生也知道错了!”郑婉凤跟着道。
“错在何处?”曾嬷嬷眯着眼睛扫视了二人一番,最后目光停留在了许姝身上。
“嬷嬷在上,学生却执着于口舌之争,逞一时一快,是为对师长不尊,此乃一错;身为长姐,未能尽长姐之责,教导好幼妹,使其心存恶念,纵奴伤人,此乃二错;身为主子,不能保全自己的婢女,致其受伤,有失爱护之责,此乃三错!”
许姝说的一字一句,条理清晰,方方面面,面面俱到,竟让曾嬷嬷一时没有斥责的话说了,良久才道,“既然你已经知错了,我便也不多说什么了,回去将《女则》抄十遍,明日上课时带过来吧!”
“是!”许姝乖巧的点头,这种时候傻子才会跟曾嬷嬷起争执。
见曾嬷嬷只吩咐了许姝,并未吩咐自己,郑婉凤探头看了看,刚好就碰上曾嬷嬷的眼神,“嗖”的一下便低下头去了。
“十小姐可知错?”曾嬷嬷问道。
“我……我知道错了!”郑婉凤连连点头,看到刚刚在茯苓面前“嚣张”的不可一世的许姝在曾嬷嬷面前都不敢大声说话,正处在心虚状态下的郑婉凤哪里还硬气的起来呢。
“错在何处?”曾嬷嬷又问。
“错在……错在……”郑婉凤结结巴巴了半天,也没说出错在哪儿,最后只憋出来一句,“我以后一定都改!”
曾嬷嬷蹙着眉深吸一口气,“既然如此,那你也抄十遍《女则》明天交上来吧!”
“是!”许姝都答应了,郑婉凤不敢不答应!她要是不答应,岂不是就被许姝比下去了?这种时候郑婉凤怎么可能输了气势。
“好了,都回去吧!”曾嬷嬷站起身往后面的屋子走去,身正步轻,是十分标准的姿态,仪态完美,即便是已经年过半百的老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