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正房的那一声脆响,许姝微微叹了口气,郑四夫人要训女,她这个外人实在是不该掺和,避出去也好,只是她终究不是郑家正经的女儿,为了她这么个冒牌货,让郑家正经的骨肉吃挂落,虽然她心里有些觉得过意不去,但是说到底也是郑婉凤自己咎由自取。
从昨儿闹到今天,她已经退避三舍了,郑四夫人也已经替她遮掩了,她偏还不依不饶的,恨不得郑家上下都知道新回来的郑九小姐欺负了他郑十小姐,连嫡母的脸面都不顾了!也由不得郑四夫人不动怒了,如此叫她吃个教训明白些道理对她也是好事。
这般不懂事的孩子当真是不讨喜!
许姝在心里将郑婉凤和许娢比较了一番,心觉还是许娢要可人一些,郑婉凤刁蛮,偏又工于心计,手段却又拙劣,还不知道适可而止,许娢虽然性子鲁莽,但却直率可爱,有一是一,有二是二,有错便认,知错就改,用庄离的话来说,当真是痛快的很!
银芝记着郑四夫人方才说过许姝兴许会在寒溪寺留宿的事,便收拾了两套换洗的衣衫,将昨儿郑四夫人给的银钱一并当今了包袱里,“小姐,东西都收拾好了,咱们出发吧!”
许姝点点头,却没打算带银芝,今天她又不是真的要去礼佛,当然不能带着银芝了,可是看着银芝忙前忙后的,不带她去也得想个正经理由出来,不然银芝心里可要觉得委屈了,想了想许姝便对银芝道,“方才听十小姐话里的意思,仿佛是对我有些偏见,只是我昨儿才入府,也不知这偏见从何而来,你在府里多年,可否愿意帮我去打探一二?”
这种打探消息的事一般都是得力的心腹才去做的,许姝这么说是对她的信任倚重,银芝忙答应下来了,“小姐的吩咐,奴婢怎敢不从,只是今日您还要去礼佛……”
许姝道,“师父喜欢清净,有时候我连婢女都不带的,只是今日要替母亲添香油钱,我就带了玉珠去吧,你留在府里替我打听消息!”
银芝忙点头应了,虽然见不到妙凡师太了,但是只要能为许姝把这事儿办好了,自然而然就会被许姝倚重起来,银芝也不觉得失落了,送许姝上了马车后便又回了璞玉轩,她是郑家的家生子,又是郑四夫人身边的一等丫头,在郑家有人脉有脸面,打探消息对她不是难事,因郑婉凤还留在正房里,银芝便往正房去了,见金芝拿着针线篮子坐在门口做针线,便凑过去帮她分线,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跟金芝说着话,一边侧耳听着屋里的动静。
郑四夫人一怒之下撤了早膳,早上滴米未进,金铃担心郑四夫人饿坏了身子,好说歹说哄着郑四夫人吃了半碗鸡丝粥,而同样是饿着肚子来的郑婉凤看着被撤下去的饭菜只有流口水的份儿,肚子都快饿扁了,心里不免有些觉得委屈了,昨儿脖子疼了半宿不得安睡,一大早的又饿着肚子,全都是拜那个半路杀出来的“九姐”所赐,可笑的到现在她都还没瞧清楚她这九姐的模样,难不成真长了三头六臂不成,才回来不到一天的时间,就让往日对她疼爱有加的母亲对她不管不问了。
郑四夫人看着蔫头巴脑立着的郑婉凤也觉得心疼,可却更觉得生气,便喝道,“跪下!”
郑婉凤不明就里,还是乖乖跪下,惊愕的看着郑四夫人,“母亲……”
“你知道你错在哪儿了吗?”
“我……我……我错在……”郑婉凤绞尽脑汁想了半天才想出一个理由来,“我不该掀九姐的幕离,不该弄乱九姐的发髻……母亲……母亲不要再生女儿的气了,女儿知道错了……”
郑四夫人失望至极,到现在她都还不知道自己错在哪儿,真是……
郑四夫人长叹一声,“你真的以为我是因为这个生你的气的?”郑四夫人摇头,“你自幼性子顽劣,胡闹的事还少吗?我可有像今天这样惩戒过你?”
郑婉凤摇头,郑四夫人一向疼爱她,以往她做了什么不对的,郑四夫人最多也不过斥责她两句罢了,从未像今天这样罚她下跪过。
“那我问你,你昨天才出了这道门就哭,是何用意?”
“我……”郑婉凤目光闪了闪,“我以为九姐生我的气了,我怕九姐怪我,就吓哭了……”
“说实话!”郑四夫人语气沉沉。
郑婉凤这才磕磕绊绊道,“我是怕母亲怪罪我不懂事,怕旁人也说我行事不庄重,怕人觉得我不敬长姐……”
“所以你就抢先将事情闹开,无论谁对谁错,反正先将自己摘了清楚,剩下的一股脑都推到了你九姐身上!你爱惜你的名声,不愿有所损伤,那你让别人觉得你九姐行事不庄重,不爱护幼妹,你这么做将你九姐置于何地?”
郑四夫人将郑婉凤刻意不提及的内心隐秘的想法说了出来,郑婉凤登时面红耳赤,羞愧的抬不起头来,可是人性就是如此,在危急关头,最先考虑到的永远都是自己的利益,所以第一个念头自然是牺牲别人,而事后也不会有半分后悔,自私是人的本性。
“我……我……”
“你无礼在先,我什么也没有多说,可你却还不知道适可为止,哭闹也就罢了,上吊寻死的手段也使了出来,还专挑了大半夜的时候,只恨不得满府上下不知道四房的两个女儿不合,你这是要将整个四房架在火上烤!”
郑四夫人突然勃然大怒,郑婉凤吓得一阵哆嗦,她有多久没看到过如此动怒的母亲了?不!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