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谨凭白被人扣上了薄情寡幸的“罪名”,心里委屈,也越发憎恨给他送了美人的东海王,终于在过年前将削藩的事提上了日程。
说到削藩的事,还是文宗在世时便有了这个打算,但是一直碍于边境动荡不安,不想因为削藩内耗而给了外寇可趁之机,所以虽有削藩之心,却并无削藩之力,几位藩王也有恃无恐,知道朝廷需要靠着他们镇守一方太平,不敢自断其臂,但是为了给朝廷面子,也算是为了表示忠心,几位藩王还是各自都将世子送到京城来了,名义上接受皇室的教导,实则是做人质的。
到了显宗继位,因显宗幼时和如今的东海王交好,到了他几位,面对昔日故友,显宗实难提出削藩之事,再加之为了肃清边宼,显宗大半的心思都用在了和北狄诸部的战乱上,也没有多余的心思去重整削藩的事了。
英宗算是目前大胤历代帝王里在削藩一事上做了最多努力的那一个了,先是削减了藩地的屯兵数量,后又增加了藩地进贡的税额,极大程度上抑制了藩王们膨胀的野心,毕竟没有足够的金钱支持,想要拥兵自重也支撑不下去。
然而随着英宗和邓家的内耗开始,英宗渐渐无暇再顾及藩王的事,再到后来,英宗对邓家的猜忌开始扩散到整个朝堂,英宗开始变的多疑而执拗,朝堂上的局势开始变的混乱,再加上后来英宗抱病,各方势力明争暗斗的夺权,更是将藩王的事忘的一干二净了。
直到周谨登基,渐渐理清了所有的纷乱,这才终于开始着手削藩之事了。
当年高祖皇帝靠着拜把子的异姓兄弟才打下如今的万里江山,高祖皇帝称帝之后也兑现了当年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承诺,将几个异姓兄弟全都分封为王,世袭罔替,永不降封。
但是随着高祖皇帝的驾崩和几位初代异姓王的辞世,继任的后代们因为没有了交集而逐渐变的生分提防,文宗让几位藩王将世子送到京城来一是有为质之意,二来也可以让藩王世子和将来继任的皇帝从小就在一起培养感情,这样各自继位之后,藩王世子念着幼时情分,也会尽心效忠,只可惜已经冷下来的情义不是那么容易就会被捂热的,尤其是利益当前,谁也不想做出让步。
周谨这个时候提出削藩并不是好时机,一是他刚继位根基不稳,声望不够,此刻削藩很难让藩王心悦诚服,或者说屈服,更有可能的是会激起藩王的反抗之心,一个不慎便是内乱四起,生灵涂炭;二是现在邓家和傅家正绸缪着两分天下,已经让周谨绷紧了神经,现在提出削藩,再惹来藩王动荡,周谨恐怕也会疲于应付。
削藩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周谨也明知道这个时候提出削藩不合时宜,但还是这么做了,许姝思来想去还是决定不去劝周谨,周谨虽然冒险,但是并不激进,他这么做一定有他的理由的,而且周谨一向跟西宁王交好,那么至少西宁王是支持周谨削藩的,有西宁王在,可保西北一带安宁,即便是东海王有异,也不会影响到边境安定。
削藩的消息一出来,二乔便有些坐不住了,乔昕心机略深,尚还能稳住心神,但是乔燕燕心思粗浅,不安就挂在了脸上,趁着早上给许姝请安的时候忍不住就问了出来。
“皇后娘娘,听说皇上有意削藩,可是真的?”
“听说?听谁说的?”许姝瞟了乔燕燕一眼,目光虽然平淡,但是却散发着令人无法忽视的压迫感。
“……”乔燕燕下意识的看了一眼乔昕,想来这消息是乔昕告诉她的了,但是乔燕燕并不能出卖乔昕,于是含糊道,“是臣女听到宫女们在议论此事……”
“宫女们随口说的话你也信?”
听许姝的语气有些不善,乔燕燕顿时心惊胆战起来,“臣女……臣女……”
“好了!”许姝无意去听她的辩解,“前朝之事不是后宫能置喙的,今日本宫念你是初犯,便不予追究,若有下次,两次并罚,绝不轻饶!”
“是!臣女再不敢了!”
乔燕燕忙跪下谢恩,大约是被许姝从未有过的严厉模样吓到了,乔燕燕声音颤抖,眼角也盈出了泪滴,满面惶恐,直到回到屋里还吓得时不时就打颤。
乔昕倒了热茶给她,“瞧把你吓得,皇后娘娘不是没有责罚你嘛!”
乔燕燕立刻抱在手心,温暖的茶杯缓解了她的惶恐不安,“可是皇后娘娘说要是有下回,两次并罚,绝不轻饶!”
“管住你的嘴不就好了!”
乔燕燕委屈的瘪嘴,“我也是担心伯父,姐姐你不也是因为担心才去打听消息的嘛!”
“我是担心,可是也只能是担心而已,我们现在被困在这栖凤宫哪儿也去不了,更帮不上义父的忙了!”
“我们要是能见到皇上就好了!好歹也能替伯父说上几句话!现在皇上要削藩,伯父的处境十分不妙,伯父要是不好了,咱们也好不到哪儿去!”乔燕燕叹气道,“可是我们都来了一个月多了,连皇上的面儿都没见到,日日尽对着两个老嬷嬷去了!”
“皇后娘娘安排嬷嬷教导我们礼仪也是为了我们好,且忍耐着些吧!”
“若是忍耐就能见到皇上也就罢了,可是皇后娘娘每每都是趁着我们习礼的时候去求见皇上的,皇后娘娘分明就是故意不想让我们见到皇上,所以刻意安排两个嬷嬷来绊住我们,唯恐我们分了皇上的宠爱去!”
“你小声点儿,这里可是皇后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