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谨满嘴都是药汁的味儿,觉得十分难受,正要去漱口,才端起茶杯,就听到刚刚还昏睡着的许姝似乎有了动静,忙又折回去,果然看到许姝的眉头皱的更紧了,额头上沁出了细细的汗珠,整个人也很是躁动不安,周谨一边给她擦拭额头上的汗,一边唤她,“许姝?”
许姝没有反应,还隐隐有作呕的趋势,周谨见状心觉不敢,忙将许姝扶了起来,轻轻的拂着胸口为她顺气,可许姝终究还是没有忍住,一口呕了出来,药汁混着鲜血吐了周谨一身,浓烈的药味儿和血腥味儿充斥着周谨的嗅觉。
这是许姝第二次在他面前吐血了,如果说第一次如许姝所说的那样是她咬破了舌尖作假的,那么这一次却是货真价实的吐血了。
好好的怎么就吐血了呢?
暗红的血液刺激到了周谨,周谨急的大叫,“秦先生!秦先生!”
“呕~”许姝又呕了一次,这一次竟全都是血。
“许姝!许姝!”周谨大急,一边拍着许姝的后背,一边急急的唤着许姝的名字。
因为呕吐的刺激,许姝终于有了片刻的清醒,费力的睁开眼睛看着眼前的人,却朦朦胧胧的看不甚清楚,可是鼻端嗅到的气息却是熟悉的,那魂牵梦萦的气息是如此的致命,她拼了命的想要忘掉,却怎么也忘不掉。
“慎之……?”
许姝低哑着嗓音不确定的叫了一声。
“是我,是我!”周谨捧起许姝脸,沾在许姝脸上的血迹染了他满手,“许姝,你怎么样了?哪里难受了?”
“疼……”
许姝低喃一声,眼皮渐渐撑不住了,看了周谨最后一眼终于又闭上了。
“许姝,你醒醒!你醒醒呀!”周谨拍打着许姝的脸,许姝却毫无反应。
“秦先生!秦先生!”周谨放声大喊。
秦先生闻声赶来,“怎么了?”看到周谨衣襟上的血,也愣住了,面色不由严峻起来,“怎么回事?”
周谨六神无主的摇头,“不知道,突然就吐血了,叫她也没有反应……”
她还没有好好看他一眼,还没有好好跟他说上一句话,她不能有事!周谨蹭着许姝的脸,痛苦的闭上眼睛。
秦先生再次搭腕号脉,眉头一蹙一松的,看的周谨的心也跟着一阵一阵的紧张。
良久,秦先生突然问露荷,“她最近有什么异常之处吗?”
露荷摇摇头,正要说没有,突然就想起来一件事,“小姐最近在吃妙凡师太给的药!每日都要吃的,已经吃了一阵了!”
“什么药,拿来我看看!”
幸亏露荷昨天晚上回去郑家报过信,想着许姝要留宿张家,就把妙凡师太给的药带来了,忙拿给秦先生。
秦先生取出一粒药要来放在鼻子下面嗅了嗅,又用银针轻轻挑下一点儿送入口中咀嚼,良久点头,“好药,十分对症!”
“对症?什么病症?”周谨冷峻的脸色略有一丝疑惑,更多的却是紧张。
秦先生目光一闪,没有回答,露荷想要说什么,看了看秦先生神色便也忍住了。
“老朽的方子里有一味药跟这药相冲了,老朽这就换一味药就是了!”
“可是她刚刚吐血了……”衣襟上的血迹还没有干,周谨的心也还揪在一起。
“无事!她这是积热而致的瘀血,吐出来也好!”秦先生站起身指了指露荷,“你随我去重新拿药方抓药去!”
许姝究竟还有什么病症?
秦先生的回避周谨看在眼里,然而此刻却不是计较的时候,现在治好疫症才是关键!
正哥儿喝了秦先生开的药病情有所缓解,许如大为松了口气,紧绷了许久的神经终于松懈了下来,秦先生告诉许如明日再来,便拎着药箱离开。
周谨也将许姝连人带被子打横抱起带走,许如再不满也无力阻止,只能叫来软轿一路送许姝去了静园。
凌雪院一直空着,收拾的干干净净的,周谨直接讲许姝抱到了凌雪院,对凌雪院露荷是十分熟悉的,很快便料理好了一切。
周谨想了想还是吩咐露荷道,“你回郑家去将她的日常惯用的东西,还有衣裳都拿过来!”
露荷迟疑道,“奴婢该怎么跟夫人开口……”她要怎么跟郑四夫人说许姝被太子带去静园了……
“直说即可!”
“是……”
凌雪院烧了地龙,屋子里十分暖和,周谨索性将染血的外袍脱了下来,发现许姝的里衣上也沾了血迹,就想给她换下,翻遍了许姝脱下来的衣裳,也没找到合适的,正要放下却从衣衫里掉下来一封信。
周谨捡起来一看,上面的署名是邓雅容,还并未拆开过,知道许姝和邓雅容一直有书信来往,而邓雅容也向来不会在信里说什么重要的事,便也没当回事,随手放在了一边,吩咐人给自己拿来干净的衣物,最后给许姝换了他的里衣。
露荷回到郑家时已经是用晚膳的时候了,郑四老爷正在璞玉轩和郑四夫人一起吃饭,看到露荷独自过来,郑四夫人问道,“小九呢?”
露荷吞吞吐吐道,“小姐她……小姐她……她去了静园……”露荷还是不敢告诉郑四夫人许姝病了的事,唯恐郑四夫人知道了会着急?
“小九去静园做什么?”郑四夫人放下筷子,她还记得她曾经跟许姝提起太子的时候,许姝那决绝的表情,怎么会突然又去了静园呢?
“是……是太子让的……”
这回轮到郑四老爷怔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