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来都是锦上添花,又有几人能雪中送炭呢?
这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好,两个人不过见了一面而已,她就能给自己做饭,还想到她目前的不方便给她买了这么些生活用品,这怎么能不让人感动呢?
尤其现在她至亲的两个人都离她而去了,自己躺在这病床上,连上厕所都费劲。
可这个顾桑榆,虽然也是因为陆哲的面子才来看自己,但她其实没有必要做到这个地步。
别人嫌麻烦还来不及,怎么她就这么不怕麻烦呢?
十九岁的文雅,还从来没有不熟悉的人对她这样好过。
顾桑榆替她擦眼泪,“说这些做什么?谁还没个困难的时候?”
文雅哽咽道:“还是谢谢你,桑榆姐,真的。”
顾桑榆拍拍她的手,“真想谢谢我,就好好养病,回头好了能下地了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你去做。”
文雅点头,顾桑榆又安慰了几句,跟她说了些别的话,等她情绪稍微好一些了顾桑榆又笑话她哭成了大花猫。
陆哲早就将饭盒洗干净了,只是听到文雅的哭声,顾桑榆又在一旁劝着,他也不好出去。
等了一会,他听文雅止住了哭泣才拉开门走了出去。
顾桑榆看看表,“你的护工这个点还没来?早上我走了她来过吗?”
“中午来过一次,帮我做了日常清洁就不见人了。”
顾桑榆皱着眉,“这也太不靠谱了。”
陆哲走到她身后,把手放在她肩上,轻轻拍了两下:“我会再找个专门护理的人来,你放心。”
之前那个是马志远找的一般的护工,看这情况得找个专业的了。
陆哲的手机响了,他一看是马志远,便对顾桑榆道:“你先坐一会,我去一趟志远那,一会回来送你回家。”
又对文雅说:“有什么需求跟你桑榆姐说,只要我们能做到的,你尽管开口。”
文雅注意到,他说的是我们。
看来桑榆姐在陆哲哥哥的心里确实是个十分重要的人了。
顾桑榆笑道:“这有我,你去吧。”
陆哲出了门。
现在文雅身上的麻药已经退去了,早上那会打了点滴,里面加了镇痛剂,现在腿上又开始疼了。
她皱皱眉,胳膊那缝针的地方也疼的厉害。
顾桑榆问她怎么了。
文雅想动又不能动,“腿有些疼。”
“今天一天的液体都挂完了吗?”
早上来的时候她好像在输液,那时候应该有打止痛的才对。
文雅摇摇头:“输液卡在床头,我看不到。”
顾桑榆站起身来看了看,“今天的液体已经打完了,你这会觉得疼的厉害吗?”
“还可以忍受。”
顾桑榆说:“我知道很疼,我从前也做过手术,但是为了身体好,第二天我没有打止痛针,疼的我一个晚上都睡不着觉。”
文雅好奇的问:“桑榆姐以前也做过手术吗?”
“嗯,刀口大概十二公分,我前面听马主任说你对麻药有些特殊的反应,止痛针……如果不是疼的忍受不了的话,还是不建议打。”
“我明白的。”文雅的父亲就是医科大学的老师,平时她也会接触一些,所以她知道的。
现在的疼痛还可以忍受,她告诉自己不要那么娇气。
文雅的手机一直在响,她现在不方便回复,顾桑榆点开软件帮她一条一条的回信息。
陆哲出了门直奔马志远的办公室,也不远,就在急诊科走廊的尽头。
他敲门走了进去。
马志远正在抽烟,看陆哲进来就把烟灭了,又把窗户打开透透气。
陆哲在他对面坐下:“我已经联系到了文雅的姑姑,她今晚就会到。我向她说了我的想法,她委托我全权处理老师的身后事。”
“那就好,”马志远说:“文雅的转科手续也办好了,明天就能转到骨科去。”
陆哲叹了口气,眉间略显阴郁:“墓地我也已经选好了,就在文山墓,所有东西都准备好了,晚上就将老师送过去。老师生前的同学你都联系好了吗?”
马志远点头:“已经全都通知到了。除了那些出了国的,还有些在外地的,只要不是太远,他们都表示会赶回来。”
陆哲沉声道:“现在天气虽然有些转凉,但中午气温还是有些热,之前征得了文雅姑姑的同意,明天上午追掉会之后就下葬。”
马志远嗯了一声。
他与陆哲多年同学,又共事多年,陆哲的为人他比别人都了解的多。
老师走的突然,自己心里也不好受,就更不用说他了。
别人都说陆哲冷心冷情,可马志远知道,他只是不表现出来而已。
上学那会文老师对他们几个都很照顾,亦师亦友,几人从他那不只学到了专业知识,还学会了不少做人的道理。
文老师之于他们,既是传道受业解惑的恩师,也是年轻时期为他们照亮了前方路的引路灯。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陆哲一直是将文老师当做父亲一样的长辈来对待的。
毕业这么多年了,文老师的生日,他爱人的忌日,文雅的生日,陆哲都记得清楚。
逢年过节陆哲只要在南琳市,必定亲自登门,但若是他不在,也会叫人送上一份礼物。
有时候是一套茶具,有时候是一个摆件,东西虽不贵,但陆哲确实是上了心的。
他现在眼睛里有淡淡的血丝,仍旧没什么特别的表情,只是紧紧皱着的眉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