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自远皱起眉毛,问:“这个什么莲真道长,你们好像都很作兴嘛,他到底是哪座庙里的高人?”
“我师傅啊,”吴亮明再次恢复了骄傲的神色,“我们吴村自家的道士,道法高深得很,上知天文下懂地理,还会刻傩面,跳驱鬼的傩舞,村里的人都听他的。”
“村长呢?”
“村长也听他的,”吴亮明说,“莲真道长以前就是村里的一把手,威望高呢。”
程自远咧咧嘴,终于还是无法回避那个疑问:“既然有这么一位道法高深的道长,为什么村里还会闹鬼?”
吴亮明沉默。程自远再问,他扭脸看别处,说:
“鬼是难免的,死了那么多孤儿,积怨太深,才会……哎,这也是莲真道长讲的。”
见小男孩面露悲戚和不平,程自远不忍追探下去。
他们进了几处宅子,都是开阔天井、大厅堂、小卧室格局,大同小异,不过门窗、庭院、花台的木刻石雕千姿百态,各有特点,赏之不尽。程自远一边观赏、拍照,一边啧啧称绝,脱口自语:
“保存这么完好,是怎么熬过文革的啊?”
猛地意识到又说错话,这里是外国,哪来什么“文革”。
吴亮明木愣愣地看他,半张嘴道:“啊?你说什么?什么文……”
程自远挥手苦笑:“没什么没什么,我是问好几百年,怎么保存下来的,难道山外的人,比如婆罗米亚族,不会打你们的主意么?”
这问题有点沉重。吴亮明脸上僵硬了,绷出痛苦的表情,嘴巴轻抖,泛白。程自远后悔发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