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名带姓的喊她,赋凉是真的生气了。
子兮承受着蛊雕扇翅的风力,一步一滑,勉强着走到了赋凉身侧,颤颤巍巍的抬眸,刚问了一句“怎么了?”就被他揽入了外袍中。
动作突然,如此紧密相拥,害得她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蛊雕刚扑扇了两下翅膀,周围便狂风席卷,不少果树的幼苗都被狂风卷了去,稀稀拉拉的掉进了不远处的水沟里。
赋凉蹙眉不语,看着周围果树凋残,他的脸色冷了一分。
兴许是看到了赋凉眼中的不快,一向以主人为先的蛊雕慢慢的停住了暴躁,扑扇着小翅膀缓缓靠近,盘旋在赋凉的肩膀处,嘴里还哼唧着细微的撒娇声。
蛊雕能忍住暴躁,这让赋凉有些意外,没想到,在人界的短短几日,它竟也学会了忍让。
子兮靠在赋凉怀里,耳朵贴着他的心脏处,那里传来的心跳声很稳健,没来由的让她心安,双手轻抬,她不自觉的覆上了自己的心口处,但不过数秒,她就被突地推开,始料未及,她就那么愣愣的站在了果林正中心。
人呢?
蛊雕呢?
草皮呢?
果子呢?
独自孤零配上满目凋零,她现在当真是有了梦一场的错觉。
当子兮回到小院,花翎正在她房里收拾行李,她发现子兮,一边忙活一边说道,“明日一早我们就上路。”
子兮帮自己倒了杯茶水,懒洋洋的问了一句,“怎么这么着急?”
“赶着参加万妖夜宴。”
“万妖夜宴?一群妖怪的聚会?”
花翎停下手里的动作,摸着下巴想了一会儿才回道,“可以这么说,万妖夜宴每十年举办一次,多数是由长居留于人界的长老举办,六界往来,当属人界最为松散,不止妖界生灵,其余五届皆会前去参与。”
子兮没兴趣听花翎说那么多,直接冒出一句,“好玩吗?”
“玩?别想了。”花翎重新开始拾掇,叹了口气道,“若不是想从那些耳听八方的堕仙嘴里套出些关于晶石的下落,凉王又怎会愿意出席这样的宴会。”
“赋凉他已经回来了?”
“当然,否则我怎会如此匆忙的赶来为你收拾行装。”
什么嘛,害她还在果林等他那么久,原来人家早就忘了有她这么个人了。
花翎回头,见子兮忿忿的模样,眨了眨眼道,“你怎么了?看起来脸色不是很好。”
子兮摸了摸脸颊,“大概是太困了吧,收拾好了没?收拾好了就出去吧,我要睡了。”
“……哦。”
这一晚,子兮失眠了。
只要一闭上双眼,她的耳边就会响起那在果林中曾听过的心跳声,扰得她就算是堵住双耳也逃不过这折磨。
带着两个熊猫眼,她就这么熬了一宿,直到花翎前来催促,推门进房,见子兮颓然的坐在床头,她被吓得退后一步,惊道,“你的脸色怎比昨夜还要差?”
子兮抬眸,一见着花翎就忙道,“花翎,我好像病了。”
“病了?哪儿不舒服?”
花翎上前,先是在她的额头上试温,接着拿起她的手腕,煞有其事的把起脉来。
子兮也老实,把自己因为熬夜产生的症状如实说出,“我嗓子很干,话都说不利索了,而且头好晕,浑身提不起劲来,感觉走两步就会瘫倒在地……”
“打住!”花翎没好气的瞥了眼子兮,“别找一堆借口赖着不走,今日由不得你,快些洗漱,我们该上路了。”
“别呀,我真的很不舒服。”
花翎一脚刚迈出门槛,摇了摇头叹道,“放心,你身体好着呢。”
最终,子兮还是被花翎赶出了房门,那时,天边的白色还未出现。
“咕噜噜……”
吐掉漱口水,子兮闭着眼嘟囔道,“昨日劳累,我还没缓过来呢,今日一早就要赶路,这不是欺负人嘛!”
“赴宴之途山高水远,我们若是不抓紧赶路又怎能如约而至。”花翎说着还不忘把干净的毛巾往她脸上蹭。
“日色尚早,我们确定不用等婆婆醒了跟她道别吗?”
花翎摇了摇头,“不必,昨夜我同她说过了。”
子兮打了个哈欠,随意点了下头,“好,我先回房躺一会儿,出发的时候再来喊我。”
“还躺什么,凉王早已去了村口,众人也都出发了,现下就等你一人了。”
子兮认命,掀了掀眼皮,极不情愿的跟着花翎出了院门。
一路上,村庄的静谧无声让子兮越发的犯起了困,脚下凌乱,多亏了花翎才勉强直行而过,但到了村口,也早已是天色大亮。
“子兮到了。”
赋凉侧眸,循着栀妸的声音看去,只见花翎满脸狰狞,身后拖着一个步履瞒珊的女人,那女人还半眯着眼,浑浑噩噩着被拽而来。
淳于妤攸不掩嫌弃,见子兮到场,率先一步先行上路。
子兮撑开眼皮,一眼就见着了赋凉,觉醒了大半。
“不对啊,儒轻哪去了?花翎,你是不是又把他忘了,我看你这次是故意的!”
花翎瘪了瘪嘴,绕到栀妸身后,“他是仙界的人,凉王受邀,凭什么要带着他一同前去。”
“你还有理了。”子兮刚想发难,但见赋凉的耐性已到极致,只好先忍了下去,“算了,你们先走吧,我回去叫上他,随后就到。”
花翎一个箭步上前,“不许去!”
“放手。”
“我说了不许去就不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