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猛!在这穷山恶水出现的虎头小子居然是李猛!
粘没喝当然是认识李猛的,这是徐子桢身边三员小虎将之一,以一手漂亮的枪法和诡异莫测的他还是假降大金的那个柳风随的徒弟。
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从这条路撤退并不完全是被逼的,而是自己临时选择的,可是李猛却偏偏就在这里等着他,这如何让他不心惊?
“拿下粘没喝,回城喝花酒!”李猛举起大枪高声喝道,然后一夹马腹率先冲了过来,他身后的数百人齐声呐喊紧随其后,杀声震天。
“杀!”
“拿下粘没喝!”
几员金将从身后闪出,在狭窄的山路上死命抵挡住李猛的冲击。
“右帅快走!”
粘没喝这时已顾不上他们了,一拽缰绳顺着山坡往下冲去,他不信徐子桢真能想得这么远,连山下的河边都设了伏兵,如果真的有,那他只能自认倒霉了,只是眼下除了这条路已再没别的路可退了。
李猛只带了两百人,可就在这样的狭窄山路上将粘没喝的几千人堵了个结实,金人也已提不起一丝半点战意,仗打到这份上简直丢人,还不如回去整治一番再杀回来报仇。
“中!”
李猛左手一扬,一员金将应声落马,左眼一片乌青,显然是着了飞石,没等他回过神来李猛的枪尖已停在了他的咽喉处。
几名宋军冲过来手脚利落地将那金将绑起,然后撤回队中,李猛又盯上了另一员金将。
……
这座小山不高,粘没喝和剩余的那两千余残军连滚带爬地冲下了坡,很快就来到了河边,河风呼啸,水面上看不见一艘船,往北而去是一条笔直平坦的沿河路,一边是水,一边是片茂密的林子。
郭药师心惊胆战地提醒道:“右帅,小心前方那片林子,莫不是有甚古怪。”
粘没喝正恼火间,闻言没好气地斥道:“你当徐子桢真是神仙不成?能在这片刻之间便能让人翻山过来匿于林中?”
郭药师被呛了一句,没敢再说,眼看粘没喝已急匆匆往前而去,只得咬了咬牙跟了上去,身后那支剩余的亲兵队伍已七零八落垂头丧气,哪还有半分“女真儿郎”的英气?
镗镗镗!
就在这时,忽然三声锣响,林中又窜出一队人马来,为首的是一员女将,手提双刀杏眼带煞,端坐马背清叱一声:“粘没喝,你还往哪里走?”
粘没喝险些掉落马下,这是徐子桢他妈,原梁山众的一丈青扈三娘,他可比李猛还要更熟悉,想当初在太原时就是她,一个女将,带着徐子桢一行硬生生破开数万大军杀回了城内,竟无人能挡。
现在关键不是这娘们有多厉害,而是为什么她会在这里,难道说徐子桢真是神仙?
扈三娘似是看出他在想什么,冷笑一声道:“我儿乃半仙,早已算出你将凭此路而逃,我已等你两个时辰了。”
其他金将倒也罢了,可粘没喝却大吃一惊,和郭药师互望一眼,发现他也是一脸惊骇,显然也想到了。
两个时辰?那时候他可还没开始攻城呢,那时候扈三娘就已经来这里了?那不是说他们早就算中自己会撤退?还会从这山上撤退然后被逼得再冲下山坡从河边走?
粘没喝这时已是冷汗满背,他忽然发现自己似乎一直小看了徐子桢,哪怕去年在太原吃了他那么大一个亏,自己也始终没当回事,可是今天,他算是彻底领教了,徐子桢的预判能力太可怕了,竟然能在那么早就判断到这么远。
“右帅快走!”
仅剩的几员金将齐齐抢出,朝着扈三娘杀去,他们现在别无他法,只能拼死一博,再说他们好歹现在还有两千多人,而扈三娘只有几百人,光拼人数他们还是不吃亏的。
粘没喝只觉心头一阵郁结烦闷,嗓子眼涌上血腥气,但是形势比人强,现在唯有逃命才是最重要的,于是他一拉马头,也顾不得什么逢林不入的讲究,掉头往林子里钻去。
扈三娘只是瞥了一眼,丝毫没有阻拦他的意思,只是紧紧了腰间束甲绦,猛的朝着那几员阻拦她的金将而去,眨眼间已到面前,她左手刀一引,右手刀横着一拍,一个金将应声落马。
“绑上!”
手下将士一拥而上将那金将绑起丢到了阵后,扈三娘嘴角扬起,冲那几个目瞪口呆的金将勾了勾手指:“放心,我不杀你们,来吧。”
“兀那婆娘,看刀!”
“欺人太甚,呀!”
那几员金将再怎么斗志低迷也受不了这等侮辱,顿时挥舞着兵器冲了上去,可惜他们哪是扈三娘的对手,何况身后还有一排神射手虎视眈眈地守着,稍不留神就一支冷箭射来,只片刻功夫,为了掩护粘没喝逃走的那几员金将尽数被拍落下马,只是无一人受重伤,全被五花大绑了起来。
寂静的林间被粘没喝的闯入搅出一群惊鸟,但四下里还是静悄悄的,只有风在树间穿梭而轻吟着,粘没喝的头盔不知什么时候掉了,身上的披风也被树枝挂去了半幅,形象看着狼狈之极。
“吁!”
粘没喝勒停了马,扭头看了一眼身后,这次更糟糕,只剩下了不到两百,看着凄惨无比。
十万大军,整整十万,居然就这么莫名其妙被打得只剩下了这么些人,粘没喝一辈子没打过这么惨的仗,这一刻他想死的心都有了。
这片林子依着山,狭长而并不广阔,前方已是平原,只要再走几步就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