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袖招能称到江南第一的名头,身后自然也有靠山,只是老鸨还没那资格和孔启林正面对抗,只得眼睁睁看着他踢开门,面色尴尬不敢作声。
琉璃正坐在桌边,对着铜镜梳着青丝,脸上不露一丝惊慌之色,而是不紧不慢地站起身,回眸淡淡一笑道:“孔大人这个时辰来找琉璃,莫非有事么?”
孔启林朝老鸨扫了一眼,立刻就有两个兵丁过来将她架了出去,并顺手关上了门。
沈宗维一进门就看到了琉璃,即便他并非色中饿鬼,也还是被琉璃那出尘的气质和隐然的媚态惊得呆了一下。
孔启林低声笑道:“公子,这便是琉璃姑娘,您看……”
沈宗维回过神来,看着琉璃微微一笑:“琉璃姑娘果然国色天香,在下有幸得见,这苏州之行倒也不虚了。”
琉璃盈盈一福:“公子过誉了,琉璃只是个薄命之人,空有一副皮囊罢了。”
沈宗维哈哈一笑:“薄命?怕是不见得吧?能为七爷做事,琉璃姑娘怕是将来不可限量啊。”
琉璃神色不变,轻笑道:“公子所说,恕琉璃不解。”
孔启林在旁阴恻恻一笑:“琉璃姑娘,你不认也无妨,反正今天你即便出些什么事,也不会有旁人知晓,七爷也怪不到我头上来。”说完大喝一声,“来人!”
门外应声冲进来一队兵丁,孔启林一指琉璃:“将她拿下!”
琉璃并不惊慌,以她的身手对付这区区十几个寻常兵丁不会有任何危险,既然孔启林和沈宗维已经撕破了脸皮,她自然也不会束手就擒,但她身形刚欲动起时,门外却忽然又出现了一队兵丁,手持长弓,箭已在弦,几十个森冷的箭簇稳稳地指向了她全身要害。
这下她终于又些变色了,若是在别的地方她倒不怕,只是这房中范围太小,她根本腾挪不开,只要孔启林一声令下,怕是她闪避不了几下就会被乱箭穿心而死了。
沈宗维微微一笑,面色柔和得根本看不出一丝歹意,温和地说道:“琉璃姑娘,你色艺双全,想来也是个聪明人,在下对你并无伤害之意,只想请姑娘过府一叙,交个朋友而已。”
琉璃素手一翻,抽出藏在桌下的长剑,呛的一声出了鞘,嫣然一笑道:“琉璃福浅,怕是交不起公子这样的朋友。”
沈宗维脸色不变,微笑着摇了摇头:“既如此,那在下只能得罪了。”说着话退开几步,几名兵丁立刻如饿虎扑食般朝琉璃扑去,几杆明晃晃的长枪极有默契地封住了琉璃的四周,而远处的长弓依然大张,将琉璃完全锁定在了攻击范围内。
眼看琉璃退无可退,除了硬拼之外别无他法时,忽然一道人影从屋梁上翻落下来,象一只巨大的怪鸟,精准地落在沈宗维身后,他才一落地,顺手拿过身旁桌上一把小巧的剪刀,手腕一翻顶在了沈宗维咽喉上,冷笑一声:“谁再动一下,老子就让他陪着!”
这一下变故完全出乎了沈宗维和孔启林的预料,他们谁都没想到琉璃房中还有别人,仔细看去却见是一个灰袍草鞋光头的年轻和尚,面容俊俏目如朗星,嘴角却挂着一丝冷笑。
孔启林大惊失色,赶紧一抬手喝止住那几个兵丁:“住手!”
沈宗维哪怕定力再好,也不禁惊得浑身渗出了冷汗,他能感觉到喉头那个尖锐的刀头,森冷的寒气刺激得他完全不敢动弹,他强忍着心中惧意,颤声问道:“你……你是何人?”
和尚眼中满是戏谑之色,嗤笑道:“哟,敢情你们二位不认识我?这两天不是还满世界抓我来着么?”
孔启林没见过徐子桢本人,但却有徐子桢的画像,还是他儿子孔百书画的,只是前天晚上他儿子为了讨好胡卿那丫头陪她回了趟老宅,却遭到了徐子桢的偷袭,后脑遭到了重重一击,人虽然已经醒了过来,但却时时会头痛,还动不动就流鼻血。
他就这么一个儿子,平日里视若珍宝,眼下儿子受了这么重的伤,怎会不恨徐子桢入骨?即便没有沈宗维要抓他,孔启林也绝不会放过他,恨不能将徐子桢碎尸万段才好。
这时他定下神来,认出了这个和尚正是徐子桢,忍不住满腹怒火喷薄而出,咬牙切齿一字一顿地道:“徐子桢!”
徐子桢咧嘴一笑:“孔大人,令郎没变白痴吧?”
“你!”孔启林一听到这话,心头的怒气顿时象被添了一把火,若不是沈宗维还在他手中让他投鼠忌器的话,估计他已下令将徐子桢射成个刺猬了。
沈宗维大惊,他眼看孔启林隐有爆发的迹象,惟恐他激得徐子桢不管不顾对自己下手,赶紧开口打岔道:“徐公子,切莫冲动,有什么话好好说便是。”
徐子桢沉吟了一下,点头道:“可以,我就依你好好说。”但他嘴里这么说,手上却丝毫没有放松。
沈宗维哪会不明白他意思,赶紧对孔启林使个眼色,让他把那些兵丁暂时撤下去,反正整座楼都被围着,他徐子桢也飞不出去,只要自己脱了身,最后的胜者依然是自己。
徐子桢裹胁着他走到窗边,推开窗户往外看了看,笑道:“沈公子排场不小,找琉璃姑娘喝茶聊天都带着这么些人,也不怕吓着人家。”
沈宗维眼睛微微一眯:“徐公子认识我?”
他这次来苏州是秘密之行,除了随行的胡四海等几人还有孔启林胡由祖,其他根本没人知道他的存在,为的就是不让人抓到他舅舅王黼的把柄,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