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远一愣:“如何好办?”
顾仲尘悠悠地道:“既然兀术要将军为饵,那便将计就计,叛金早晚便破,到时将军何去何从自然听凭自心了。”
萧远立刻就明白了,顾仲尘的意思是要他在诈败诱敌时索性带他的人马引宋军杀入金军营中,可是这样的结局就是他萧家兄弟的吉凶就难说了,他那队人马能剩下多少也只能看命了。
“不干。”萧远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顾仲尘笑着又给他倒满酒道:“将军不必担心自家兄弟的安危,这点本官可担保。”
顾仲尘的目光变得炯炯,称呼也从顾某变成了本官,现在算是双方的谈判,而且已经到了摊牌的地步,当然要开始官方了。
萧远看了他一眼,哼道:“担保?待我兄弟带你们混入栖凤谷,你们还会顾得我们死活?你拿什么担保?”
他这话已经说得很不客气了,盖因他实在不知该怎么办了,按顾仲尘所说的去做,几乎是九死一生,可要是回去依然带着他那两万人马杀来,面对刚才那五十一门小型火炮,更是十死无生,总归是个死,萧远一时间竟是茫然了。
金可破这时插嘴道:“我说你这有点不讲理了啊,咱们都说担保了,你还怕个毛?要不是咱们老大说看在你大辽国皇帝的面子上留你们兄弟的命,前几天我就带兵灭了你们了,还会在外头跟你们绕那么多天?”
萧远知道他说的是柳林镇凭几千人打袭扰战术拖了他们几天的事,也知道所谓的看大辽皇帝的面子只是个说辞,至于他说的什么老大是谁就不得而知了,他也懒得去知道。
他还是那个念头,担保?宋人凭什么担保?拜盖黎在栖凤谷里伏着重兵,宋军自己杀进去都不知道得损去多少,还能顾得上自己这里?
顾仲尘又道:“此事过后将军愿去哪便是哪,我大宋必不干涉,并有一笔厚礼奉上。”
萧远冷笑,命都没了,要厚礼有屁用,于是不管顾仲尘怎么说,他总是摇头不应,打定了主意,要是兀术那边真来了军令要他们当饵,他既不会来打柳林镇,也不会领宋军杀去栖凤谷,阳奉阴违拖时间,让他们打去就是。
见他怎么都不答应,顾仲尘还好,金可破却毛了,发恼道:“你属驴的?好好跟你说话你不听,可不是要给你来点硬的才识相?”
萧远只是冷笑,早晚是死,就算死在这里又如何?
忽然一个突兀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回去跟你哥说,这事办成,你们要是愿意的话就去投耶律大石,让他给你们兄弟划个城池当土皇帝。”
萧远愕然转头,却见竟是那个在一旁啃着鸡腿的汉子,这时他的手里换成了一整只不知道是鸡还是鸭的玩意,油光光的看着就很好吃的样子。
砰!萧远的心脏猛的跳了一下,瞠目结舌看着那人。
当初他和兄长归降金国是逼不得已,身为契丹贵族有着他们自己的骄傲,要不是整个家族在金人掌握中,他们恐怕宁可一死,而且他们的家人直到现在还依然被关在金国,导致他们不得不继续目前的状态。
萧远和他的兄长萧仕其实心里一直有个愿望,那就是死后能回归族中,葬在族墓里,可惜在他们看来这或许是个永不可能实现的愿望了。
但是现在,这个啃着鸡腿的汉子竟然说能让他们投回耶律大石?萧远当然认识耶律大石,虽然他如今所开辟的疆土与以前的大辽疆土浑不搭边,国号仍作辽却实则不再是以前的大辽,但是他不管怎么说依然还是大辽的血脉,能去投他当然也能算做自己能回归大辽,回归契丹了。
那汉子扬了扬手里的鸡腿道:“汉江里的野鸭不错,尝尝?”
萧远一下子回过神来,惊觉自己刚才失态了,随即嘴边挂起冷笑。
这人是谁?竟然口出狂言!开玩笑,他能决定耶律大石收不收自己兄弟?他以为他是大辽并肩王么?
可是这个想法刚冒出,他的心里忽然又闪过一个念头,猛的瞪大眼睛,问道:“你……你是徐子桢?”
“答对了,萧将军好眼力。”徐子桢随手抛下手里的鸭骨头,旁边一直在靠在他身边的那个漂亮姑娘亲昵地拿帕子给他擦了擦嘴。
萧远愕然,目瞪口呆了片刻后却又狐疑地看着对方,天下说书的都说过徐子桢的许多段子,包括他身负多国身份的事,比如大夏驸马、吐蕃副国师之类的,另外就是一个西辽国并肩王的身份。
并肩王是什么?那是能和皇帝平分天下的身份,虽然只是理论上的,但他应下的话可以和皇帝说的一样有效,只是……
萧远迟疑的不是别的,若说其他条件他或许就信了,可划分一个城池给他们兄弟他实在不敢相信,分个城就等于是封诸侯了,契丹族是严令不得封诸侯的,为的就是防止内乱,耶律大石难道会凭徐子桢一句话就改了祖宗的规矩不成?
徐子桢人精似的人物,哪会看不出他在想什么,笑道:“怎么,不信?”
萧远直言:“不错,徐先生恕罪,此等大事萧某实不敢相信。”
徐子桢笑了笑没再说话,旁边那个漂亮姑娘却忽然开口道:“放心,我作保,他说的话都算。”
萧远不知道这是今天第几次发愣了,脱口而出道:“你作保?你是?”
“我也姓萧,萧弄玉。”漂亮姑娘微微一笑,眼睛弯成了月牙,又从怀里掏出一块牌子亮了亮,上边赫然一只飞舞的凤凰,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