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舷外一个又一个穿着水靠的汉子翻了进来,也兼默默数了数,共有七十人,他心中一阵郁闷,就这七十人,竟然就悄悄灭了自己一整个船队。
到了这时也兼已经放弃了抵抗,这场面还怎么打?人家不动声色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灭了自己那么多战船,而且领队的居然还只是个小丫头。
另外,眼前这些人究竟从哪里出来的,怎么忽然就在自己身后冒出来了,难道他们都是鬼魂不成?而且还一个个手拿着火器,这他妈还怎么打?
玩命?只怕玩的都只是自己的命。
高璞君赞许地点了点头:“也兼将军是聪明人。”
也兼只能沉默着,但是心里盘算着另一件事。
据说徐子桢捉到战俘几乎从不杀,只喜欢换真金白银,既然如此,那自己不如爽快投降,然后暗中找机会逃出,说不定自己还能偷上几把火器回去给堂哥。
“风雪甚厉,将军请移步舱内一叙。”高璞君素手一抬,指着甲板上某处,她身旁一人过去掀起一块板来,露出一个丈许见方的洞口。
也兼顿时恍然,恨不得一巴掌拍死自己,真是蠢得跟猪一样,居然没想到这个,只一心想着那个房子一样的才是船舱。
他叹了口气,抬脚往那个甲板上的舱口而去,手下见他都降了,互望一眼,也都自觉地放下了兵刃。
也兼走到舱口忽然又停了下来,不死心地问道:“你们是如何得知我们来的?”
高璞君微微一笑:“用兵之道无非如此,若换作是我,这天气也该悄然出兵,不是么?”
“你们……难道就这么潜在水中等着?不惧寒冷么?”
“当然怕冷,不过这船四周都有了望孔,只需看着,等你们上了船再派人入水便是。”
一个个疑惑终于解开,也兼对这艘大船也算是有了更清楚的了解了,不光是甲板上有舱门,人家连船舷外都有暗门,随时随地任何方位都能出兵……这见鬼的船也不知道是谁建的。
高璞君当先踏入舱门,临进门时回头说道:“好教将军得知,此船乃是我夫君徐子桢所建。”
妈蛋,又是徐子桢?!
也兼彻底死心,同时也对徐子桢的敬畏更甚了一层,这小子怎么什么都会,连这么厉害的船都造得出,难怪都在传他是半仙,但是也兼觉得这小子更象是个妖怪。
船舱内灯光明亮,温暖如春,也兼好奇地四下看了看,这里也没见有生炭火,怎么会这么暖和?
高璞君并未说破,懒得和他解释什么叫蒸汽,只是指了指一张椅子:“将军请坐。”
也兼一屁股坐下,说道:“有什么话就说吧,不过你若想拿我去要挟我家四王子就算了。”
高璞君笑了,笑得很好看:“要挟这等事只有兀术做得出,我却是不屑于去做的,不过……有些事我倒想请将军透露一二。”
也兼冷笑:“本将军今日寡不敌众成你阶下之囚,可你想从我嘴里知道什么,劝你还是不要多想了。”
“那可说不定。”高璞君笑得越来越好看,却似乎带着几分邪恶的味道,“将军难道就不想想,我家夫君难道只造得出火器船只,就不懂刑狱之器么?”
“你!”
“开个玩笑,我家夫君其实真不懂。”
“……”
也兼被玩得快疯了,这是传说中的大宋第一才女?怎么跟徐子桢象是一个妈生的?这么没个正形。
他正在腹诽之时,却见高璞君手一挥:“闲话已聊完,押下去吧。”
“哎你……”也兼来不及多说什么,老彭已经大步走来,一根粗绳将他牢牢绑了起来,然后象丢死狗似的丢入了舱底一间又黑又潮湿的小单间内,从此不知阳光为何物。
……
大雪渐渐停了下来,虽然没出太阳,但是海面上再不是白茫茫一片了。
徐子桢和吴乞买合剌坐在营房内,烤着火喝着茶,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高宠忽然一掀帘子进到屋里。
“姐夫,海上有艘船过来了。”
徐子桢眼皮都没抬:“带进来问问。”
“是。”高宠转身而去,过了片刻带进一人来。
那是个金兵,正是这座营内的,属也兼的亲随卫队中人,他和另外九人是被高璞君派出来通知岸上军营拿钱去赎人的,被扣押的两百金兵折价一人二百两,总共该换四万雪花银,这个亲随憋着一肚子郁闷正想回岸上发泄一下,比如拿下那个宋人胡昌先痛打一顿出出气之类的,没想到前脚刚到岸上,后脚就被扣住了,然后被带进了这间屋里,被他看到一幕他这辈子可能都想不到的画面。
他们大金国堂堂两任皇帝陛下,竟然在屋里坐着烤火,这不是关键,关键在于他们二位不是坐主位,主位上居然是一个穿着宋人服饰的短发青年。
就在他这片刻的发愣间,高宠一脚踢在他腿弯处,扑通一声,这个亲随跪倒在地。
“这是我们徐子桢徐大将军,有什么话先磕头再说。”高宠傲气十足嚣张无比地说道。
那亲随浑身一抖,赶紧磕下头去,他不敢不从,因为刚才进屋前就看见了,屋外可都是他们宋人,而且看那样貌……他能当上亲随也是因为他机灵,所以他猜到屋外那些挎着马刀吊儿郎当的宋人应该就是传说中的神机营了。
“小人见过徐大将军!”
徐子桢瞪了高宠一眼:“老子不是将军,别乱叫……我问你,老子的船上现在怎样了?”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