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绫挂了电话,查看刚刚进来的短信,看完之后,双手隐隐有些发抖。
没想到贺夫人竟然用这种方法欺骗自己的儿子,更没想到,她为了拆散自己和贺狄竟然这么不遗余力。
不过,现在也用不着她再想方设法了,仅仅是老太太这边,就不可能同意她跟贺狄在一起。
她眨眨眼,有种细微的疼痛从指尖瞬间游移到心脏,疼得她几乎迈不开步子。
这是人生中第一次她体会到,想要得到一份不被祝福的爱情,有多么的艰难。
她返身走回贺狄坐着的那张长椅,躬身坐下来,把手机放在膝头,侧眸轻笑,“你的伤不是还没好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贺狄伸手来握她的手,她手臂往回一收,躲过了。
男人脸色微变,沉声问她,“我被困密西米时,你是不是去了固州?是不是你把我带回首府驻固州办事处的?别想着骗我,我要听实话。”
龚绫抿唇,脸上笑意渐渐敛起,“是,我的确去了。是我带你回去的。”
男人视线落在她膝头放着的新手机上,话锋一转,“什么时候买的?旧手机什么时候丢的?”
“昨夜,手机没丢,我扔了。”她努力保持镇定与他对视,不想自己露出任何破绽,“只是想换一换心情,也摆脱一些从前的人而已。毕竟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所以说,那条短信,是你发的?”贺狄双眸猩红,猛地侧过身来,手抓住她的肩把她按在长椅上。
痛苦、失望、不可置信,各种情绪在他眼中不停闪过,他逼视着她,想要确认她的答案。
龚绫后背贴在长椅靠背上,梗得生疼,咬紧牙关一字一句回他,“是,是我发的,你既然已经清楚我心中的想法,又何必再来问一遍。即便你再问一千遍一万遍,我的回答还是一样!”
贺狄收回手,冷笑一声,起身面对着静谧如镜的湖面。
夜雨把周遭的植被洗的脆嫩,倒映在湖中,是一片张牙舞爪的黑,他昂首站着,脊背挺得很直,背影却寂寥空旷。
良久,他回过身,深黑的眸微动,居高临下望着座椅上的女人,“龚绫,我就不该来这一趟,不该来自取其辱。”
龚绫身体禁不住轻颤了下,心口像被人拿刀剜刺一样痛,强忍着才没让眼泪掉下来。
膝盖上放着的手机啪地一声滑落在脚边,她起身去捡,身旁高大的男人却先她一步躬身捡了起来。
他视线缓缓挪到她小腹上,眸中的盛怒淡了些,伸手递手机给她。
手机屏幕亮着,他眼帘一垂,看到页面停留在搜索页。
上面的问题,刺得他眼睛疼。
怀孕将近四个月流产对身体的伤害。
她想做什么?跟他分手分得这样干净果断彻底,就连肚子里这个孩子,也不想要了是吗!
龚绫伸手要去接手机,却见贺狄脸色忽然剧变,手腕一转,反手将掌心躺着的手机扔了出去。
亮着的屏幕在夜空里划出一道弧线,带着男人的滔天盛怒,扑通一声落进人工湖里。
湖面上,水波迅速一圈圈荡开,像是翻腾不已的愤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