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庭煦点了点头:“我相信妹妹不会叫我失望。不过万一妹妹遇上难处,别忘了试试卫家符牌的作用。”
甄文君面露感动,正要说点儿恭维之语,却见卫庭煦玩味一笑:
“若是征不来五万车也无碍,我已想好了惩罚你的法子。”
甄文君:“……”
“行了,该启程了。灵璧已经打点好了行装。早去方能早回,我等着给妹妹接风洗尘。”
怕是已经准备好看我笑话——甄文君心里如是道。既然卫庭煦打定她有办不成的情况,说明这趟宿渡之行必定有艰难险阻在前。
不过,到底不用去绥川了,让甄文君大大松了口气。她甚至连遮挡容貌的面具都准备好了,这下不用去了倒是一件喜事。
备好了马车,甄文君带着三个随从及马夫,与灵璧启程再次向南边前进。
日夜兼程走了近半个月才到了南崖之边,甄文君有些急,照这个度她根本没几天时间收粮,来回耗在路上的时间就得一个月了。入了南崖郡内随意吃了饭喂了马,整顿了半个时辰继续前往宿渡。
这一路上赶得太急连歇息投宿的时间都没有,小花不在更是没人准备佳肴美酒,她们都只能啃着麻布一样硬的蒸饼和树皮般的肉脯度日。灵璧被折腾得瘦了一大圈,脸都被吹黑了,还成天被甄文君缠着让她教授武艺。夜晚支帐篷露营之时还不得睡,甄文君拉着她问她各种刀法招式。往往甄文君还在挥汗练功,练到迷惑之时扭头要去问灵璧,见灵璧早就被周公带走梦游仙境去了。
递了通关文书出了大聿境内,平坦大道一去不返,马车在狭窄崎岖的山道上前行。
左面是高峻的险峰,右边是万丈悬崖,浓雾萦绕在山间只能看见十步之外的窄道,经验丰富的车夫勒紧了缰绳谨慎地控制着马行进的度和方向,马蹄敲在湿滑且紧紧只容一辆马车通过的石阶上,偶尔失蹄打滑,吓得车上人一身冷汗。
在山路上足足走了三个时辰,正午时分终于攀上了顶峰。此时浓雾散去,自顶峰往下眺望,黄绿相间一道道的梯田落入视野之内,更远处成群的鸿雁往北方而去。甄文君下了马车站在悬崖边缘,迎着被吹成白色波浪的浓雾,衣衫猎猎作响。心旷神怡之时想起远在千里之外的家乡,难免怅然。
阿母,如今我身处异乡,多想与你一同分享眼前美景,却不知你身在何方。当初被迫离开歧县,如今一晃便是三载,而我还将继续砥砺前行。
从山顶下来时路依旧难走,但雾已化,道路清晰在眼前,马夫鞭子挥得更勤,马儿终于可以撒开蹄子快些奔走。
一个时辰便下了山,踏上了长长的田埂。
田埂两旁一望无际全是稻田,农人们裹着黄色头巾露着上半身,下边穿着窄f,正在勤恳耕种。一片许久未见的生机和异国风情让甄文君有点儿新奇地探头出来四处看,见有个农家小娘子正直起腰来擦汗,虽脸被常年曝晒而红,还是能看出她五官秀丽身段婀娜。甄文君暗暗感叹果然灵璧没有唬人,这姑戗族女子的确长得好看,随便瞧见的一个农人都有这等姿色,不知小花曾经容貌是否和她相似。
过了田埂进入村庄,这儿的村庄屋舍都沿着唯一的一条长路盖得很矮,家家都有自己的禽圈粮仓。甄文君仔细查看,鸡鸭满圈牛羊肥壮,连在大聿最最重要最最私隐的粮仓都毫不避讳地敞开着门。
甄文君欣喜,此地果然有粮可收。
穿过三个小村庄便抵达此行目的地,宿渡边陲的第一大城池——沓将。她们要寻的王氏正在沓将城中。
欲进沓将城门,递上大聿的通关文书城门士兵竟不放行,甚至想将她们押解去府衙。灵璧上前用姑戗族语对他们说了几句,暂时将他们缓住了。
灵璧道:“大聿曾与宿渡久战,宿渡上至朝廷下到百姓都对大聿怀有敌意,你这通关文书他们不认。”
“你跟他们说了什么?”
“我说我是宿渡的后裔,他们似乎没想再绑咱们,但估计也不会轻易让咱们进城。”
“你怎么会说姑戗族语?”
“自然是小花教的,我最喜欢琢磨这些胡族语言。”
“那现在如何是好?灵璧姐姐可能说服他们?”
灵璧想了想道:“姐姐赠予你的卫家符牌呢?”
甄文君将符牌交给她,灵璧拿着符牌上前跟士兵说了几句,对方竟然真的开门放人了。
甄文君难以置信:“姐姐家这么厉害?大聿朝廷的文书不管用,卫家的符牌竟能通关?”
灵璧坐上马车,笑得有些僵硬:“快点儿上来吧,赶路要紧。”
进城之后直奔王家,这马夫曾来过沓将,王家在当地是非常有名的望族,很容易便能找到。前往王家的路上甄文君看见了长孙家的钱庄,钱庄挂着横匾,匾上书“乾坤钱庄”四字。据阿燎说她们家的钱庄上的题字全都是她写的,只要认准她的墨宝就能用银票兑出现银。
甄文君找着了兑银的地方就能踏实去王家征粮了。一到王家递上二十万银票,王家家主立即亲自出来迎接她们。
王家家主自称王进,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头,个头没甄文君高,脸庞饱满须茂盛,高高的额头格外醒目,见谁都笑,长得像年画里的寿星。
甄文君简单说了收粮之意,二十万两白银买五万车粮食,王进当场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