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头悦兮与映娴一同走在羊肠小道上,悦兮摇着衣服挂上的长佩玉,嬉笑道,“映娴你瞧着,那个苏幼章好像也不是那么呆板,木讷嘛,跟我大抵差不多,我们请她喝茶,刚刚那会,我表现的是不是正正好。”
映娴听她话,笑将了出来,“你表现得好,你说是,那就是了。我与小砂来请她喝茶,是有原因,琯之的话多也信不得,幼章她难道看不出来,知而不言,凭这一点,我们都不及她,过后还要赔个不是才对。”
“为何?映娴姐姐,我瞧着她是斯文,但哪有那么多名堂,不然你品茶时怎不见她多说话?”
映娴拿指尖点了她的额头一两下,“待会你可闭嘴吧。”
这头疏影在幼章身后细语,幼章见袁小砂反应,只恐她这样喊了人来,看着花丛里的葛琳已拍板自起,他拍拍身上的小红花,摘了一两朵放下,狼狈的样子不在,已然一副风光霁月的样子,模样比得四周的花色还要俏丽,是叫幼章喟叹,也自然叫袁小砂惊叹不已。
葛琳也是听到有人喊,从花丛上起来,走上前了两步,看到两位俏小姐,知道这也应是闺阁内房,此举就确实不仁当了。
素来的家风,任凭他狼狈了一时,脸色还没转换过来,手里的行动已作,“惊扰二位姑娘了。”
抬头瞧,一位模样卓然,似是被她惊吓到,一位,嘿,不正是她家里的二妹妹,退后两步的样子,是唯恐避之不及。
因袁小砂喊了一两声,看亭子的嬷嬷闻声走了过来。
于袁小砂来说,因家里叔侄男丁之辈皆是惜才之人,座上客相貌堂堂比比皆是,所以虽见过不少有才外男,但似乎没有哪一位比得上眼前这位公子,夭夭桃李花,灼灼有辉光,悦怿若九春,罄折似秋霜,一身才气外泄,看来也是不与一般人相同的。
嬷嬷正要走了过来,听得葛琳那厢装模作样一声道歉,幼章心里有打算,知道寻常这葛琳也不会狼狈到钻人家姑娘的庭院,自然是发生了点事,便走了过去,见着葛琳身上上下玉佩比目,却有一把小折扇,碧青色,当下有了主意,“二哥哥,不是叫你给我送一柄圆扇吗,我出门正忘了带,你这样久才送了过来,送来吧,也不走个正道,可是吓死了我,既是在别人家,这边还是有位外家的小姐,你也不拘束着点。”
葛琳见幼章走近,看见她信口雌黄,头头是道,眼下那会儿的碎事也收拾妥当,自然会意,从腰间抽了那把小折扇,“妹妹,你正是难为死我了,你出门忘了带,我寻来寻去,就寻到这一把娇小的折扇,你凑合着用也是行的,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却跑到了哪里去,我寻着,想你一时送不过来是要拿我发脾气的,从大奶奶那知道你的消息,想从正门走又是不合适,不如翻道墙,哪里知道这墙未免高得过了头,妹妹呀,你这回真是——”一个侧身,葛琳装作初见眼见这位姑娘,“这里不想还有位妹妹,”他递了折扇与幼章,行贤士礼,再与袁小砂,“梧桐巷的葛琳是也,不知姑娘名讳,唐突这位小姐了。”
幼章接过折扇,轻轻敲在手里,见眼前二人互称礼,袁小砂一时被他惊艳到,听他二人这样说,再细细看了那人一眼,原来是葛琳葛二公子,怪道如此仙姿绰然,亦是姿态使然,这会儿她慢慢回礼,“见过葛公子,”并未提起自己的名讳,只说,“既然是幼章妹妹家里的,也就说不上什么唐突,只公子摔了下来,不要摔疼了才是。”
听袁小砂一言,葛琳眯眼笑出了声,“娘子见笑了,总也不碍事,只不知道那落地的铺得是一层红花,砸坏了鲜花,才叫这园子里看守的婆子心疼。”
这人还有闲情与人戏话,幼章看不下去,与身后侯着的两个婆子说,“这是我哥哥,不是什么外人,并不碍事,你们退下吧。”
那打头的婆子有点眼色,也是看出葛琳自不是一般放荡公子,说道,“自是自是,小姐们也不要担心,砸坏的花我这就人拾了去,给一般的丫头用,也是不可惜的。”
葛琳毕竟有正事,他与袁小砂见完礼,与幼章说,“我这厢也要回去了,免得你大奶奶一会儿见不着人,回头要来数落我,既然是让几个嬷嬷看见了,我就从正门走罢,婆子领路,我走了。”
嬷嬷弯腰,“贵哥儿这里走。”一路领着他出去了。
葛琳是有一样好,坦然从事,从内宅出去,旁人看了,他倒是大大方方的,反倒叫一般人说不出闲话来。
葛琳走出,袁小砂坐回石凳上,与幼章说话,“那就是琯之的亲二哥?”
“是了,”幼章反倒有疑,“二哥哥名声在外,与琯之姐姐关系最好,你怎的似初次见过他?”
袁小砂低头笑,“正是头回见,以前听是听说过他,只是个少年英才,忙于学业的缘故,多与我几个哥哥那些人在太学,很少走与内宅,所以没得时间见过面。”
这么说也是有理,但依葛琳的性子,他竟然还是只专心与功课,这样娇俏的小娘子以前都没见到过,也是怪了,再一想,固然袁小砂贤淑有礼,但眉梢的颜色遮掩不住,莫不是那位专心学业的葛二哥哥知道了她在这里,特意从那样高的墙上跌下给她看也不是不无可能。
与袁小砂等人吃完茶回来,前头大戏正在唱,她去看了两眼,没见得熟人,听人说她姐姐去了正厅那处,她便到正厅找长姐少勤,却见得堂内气氛严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