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知秋知道顾诚玉做好事不留名,从来不在他面前提起,为的是照顾自己的颜面。然而,他要是一直装作不知道,那就是逃避,是品行的问题。
“对你来说是举手之劳,对我来说却是帮了大忙。”叶知秋见顾诚玉不想再谈此事,就将这份恩情放在心里,日后寻了机会再报答。
等马车到了皇宫,顾诚玉与叶知秋从礼部和太医院路过,快到翰林院的时候,竟然碰上了闵峰和黄俊恒。
闵峰听见脚步声,朝后望去,见着一身大红圆领,胸前缀鹭鸶方补官服的少年,这不是顾诚玉是谁?从六品的官服上身,显得顾诚玉十分精神。
而顾诚玉身后的少年,应该是叫叶知秋的,与黄俊恒同为翰林院的庶吉士。
“下官闵峰见过大人!”
“下官黄俊恒见过大人!”
闵峰一看碰上了顾诚玉,心里暗道一声晦气,这碰上了就得行礼。如今大家同朝为官,并且还都在翰林,真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怕是日后常要对顾诚玉行礼了,这个认知让他十分蛋疼。
随后,叶知秋和那两人也相互见了礼。他们翰林院庶吉士要认真说起来,其实只是未入流的官职,勉强算来应该是从七品吧!
庶吉士就是在翰林院学习三年,三年后,在下次会试前进行考核,称“散馆“。成绩优异者留任翰林,授编修或检讨,正式成为翰林,称“留馆“,其他的庶吉士则会分到给事中或督查院成为御史。
庶吉士可不好考,没考上庶吉士的,都会将剩下的放在六部之下作为观政进士。所以叶知秋和黄俊恒能考中庶吉士,还算是有两把刷子的。
“闵编修、黄大人!这倒是巧了,既然碰上,不若一起进去吧!”顾诚玉笑了笑,率先走了前头。
叶知秋自动退后两步,走在了闵峰的后头,与黄俊恒并肩走着。大衍朝官员制度极严,像一开始没碰上闵峰他们的时候,叶知秋就走在了顾诚玉身后。
闵峰郁闷地跟在顾诚玉的身后,几人先后进了翰林院。顾诚玉将腰间挂着的牙牌取下给了吏员,让他核对信息,并记录在案。
牙牌是一名京官的身份象征,日后每日早上来应卯就像现代上班那种打卡似的。当然,若是出了京城,去了地方,那就用不着牙牌了。
等拿回牙牌之后,顾诚玉打算先去拜访翰林院的大学士张亥。他们是第一日来翰林院报到,具体能分到什么任务,还要去问张亥才成。
正在顾诚玉他们要去大学士处,后面又传来了脚步声,顾诚玉回头一看,嘿!又是个熟人。
匆匆赶来的傅延山抹了抹额头上的汗,府里的马车坏在半路,虽然后来修好了,可这也耽误了他不少时间。所以他几乎是一路小跑着来的,将腰上的牙牌取出,准备进行登记。
他算着时辰应该来得及,往前面一督,结果就发现了顾诚玉他们。
“下官傅延山见过大人!”
傅延山的心中有些复杂,前不久他们还平起平坐,如今,还没过几日,顾诚玉就变成了从六品的官员。
“不必多礼!”
既然都撞上了,那自然是一起去大学士处。
正巧碰上一位翰林院的侍书与他们目的地相同,顾诚玉连忙请他带路。
“诸位大人,下官姓孔,名究。”孔究有些奇怪地看了一眼几人,这几人难道是一起来的?状元郎顾诚玉他自是认得的,那闵峰他当然更是特地去了解过,这才刚进翰林呢!就结成班底了?
孔究等翰林院的官员早就将要来翰林的这些人底细摸清楚了,这其中有三个人要注意些。
状元顾诚玉是前首辅梁致瑞的弟子,如今有三位师兄在朝中任职,且官职最高的是正三品的督查院右副都御使尹坤,另两位都是正四品的官。
顾诚玉本人还颇得圣眷,虽然在恩荣宴上看着与夏首辅关系不似融洽,可如今情况不明,暂时只能观望。
闵峰和黄俊恒自不必说了,一个是首辅夏清的关门弟子,另一个则是夏清的表外甥。
得!他们翰林院这是来了几尊大佛了。
孔究一边腹诽,一边脚下生风,想着将人尽快甩给他家学士大人。
到得大学士办公的门口,顾诚玉他们连忙道谢,“多谢孔侍书带路。”
孔究连道不敢当,而他自己则是站在门外等候。这几人哪个人单拎出来官职都比他大,他的事也不是很重要,还是在外等这些人出来了,他再进去。
顾诚玉他们走进去,在门口处向里面通报了一声,“翰林院修撰顾诚玉拜见张大人!”
“翰林院编修闵峰拜见张大人!”
......
此时才刚刚卯时一刻,规定当值的时辰是卯时二刻,顾诚玉他们早来了一刻钟。不过,第一日当值,还是要早些的。而翰林院的官员已经来了不少人。
顾诚玉已经打听过大学士张亥的为人,此人十分勤勉,每日都是提前两刻钟过来,估计翰林院他是来得最早的了。如今是快到五月,天亮得早,顾诚玉他们来的时候还能看得清。
可等到冬日,这怕是要摸黑赶路了。毕竟路上要耗时许久,进了宫门走至翰林院也要小半个时辰,所以顾诚玉寅时二刻就起床梳洗了。
张亥听得外头有官员拜见的声音,料想是今日刚来当值的几人。他皱了皱眉头,对于还未进翰林,就风头太盛的几人,他心中已有不喜。
“进来吧!”
进得屋里,顾诚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