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说要谱曲吗?正好叫了府上的伶人,在咱们弹奏的时候将这首曲子普下来。”靖王没回答陆琛的话,他在弹琴上确实要比吹箫差些。
“甚好!”陆琛见靖王没有丝毫勉强,也就不再多话。在外人面前,他做臣子的,不好一而再地反驳王爷的话。
接着小澄子就派了內侍去将府上的伶人叫来,顾诚玉打量了一下,一共来了五个,且都带了乐器。
“今日天色正好,风和日丽,不若去外面你那园子里奏吧?正好你的身子也要晒晒太阳。”大皇子看了眼连着书房的琴室,觉得这么多人待着有些挤了。
靖王连声道好,顾诚玉他们自然不会有意见,在哪里都是一样的,只有陆琛的兴致不高。
又是一番大动干戈,终于在花园子里安排妥当了。
顾诚玉摸着琴案上的琴,不愧是王府,这琴是传世名琴绿绮。
“顾公子也认出了这琴?”靖王见顾诚玉凝视着面前的琴,也走了上来。当初得这把琴也费了不少心思,靖王对这把琴也爱惜得很。
“你竟将这把琴也搬出来了?”陆琛看到这琴吃惊不已,他是知道靖王有多宝贝这把琴的,一般不会让人靠近,没想到今儿竟然舍得拿出来。
“这把琴的音色好些,既然要为这首曲子谱曲,拿出绿绮也没什么好稀奇的。别管它什么琴,都是用来弹的不是?”靖王此刻又好像对这把琴不那么看重了,惹得陆琛看了顾诚玉好几眼。
顾诚玉没注意到旁边两人的对话,见到这张琴,他原先有些不乐意的心思也收了起来。能用这名琴弹奏,也不枉来他来了王府一趟,忍不住心情就好转了几分。
顾诚玉在琴案前坐下,试着轻轻拨动了琴弦,一声沉静古朴的琴声传了开来,让顾诚玉为之一震。古琴的音色有些发沉,这正是岁月的沉淀。琴艺高超的人弹奏,才能将此琴优美的音色弹奏出来。
对面的靖王也拿着玉箫坐了下来,顾诚玉将目光放在了他手中的玉箫上。不得不再次感叹,王府好有银子,那玉箫竟是上等白玉做的。也是,就算在别的事上委屈了四皇子,但是身为龙子,吃穿用度也不能差了。
待众人坐定,大皇子打量了一眼花园子,随后看向对面的顾诚玉。顾诚玉一袭天青色的袍子,坐在一片姹紫嫣红中,画面竟然出奇得唯美。
他还记得第一次见顾诚玉是在庄子上的梅林,那时也是一袭青衣,在暗红色的梅花映衬下,将他衬得身姿缥缈,他为此作了一幅画,至今那画还在书房的暗格里。
似乎,顾诚玉更喜欢青衣。比起身着红衣唇红齿白、灿若桃花的他,青衣更加缥缈出尘。
顾诚玉等一切就绪,率先弹奏了一声儿,引领着萧声合奏起来。刚开始还有些不和谐,后来则是渐入佳境,比起与夕颜合奏,也不差什么了。
五个伶人有其中三人仔细在纸上写着,还有二人凝神聆听顾诚玉二人弹奏的琴声和萧声。作为伶人,光会谱曲还不行,还得尽量将听一遍的曲子记下来。
顾诚玉弹奏的琴声自是与夕颜不同,夕颜是女子,弹奏的时候,不自觉得加入了女子哀怨和无奈,带着许多身为女子特有的婉转和伤感。
而顾诚玉与夕颜的心境不同,胸襟更为宽广,弹出来琴声也更为大气磅礴。
琴声将萧声引领,时而琴音高耸如云瑟,时而又飘渺如风中丝絮,弦依高和断,声随妙指续。
萧声也不甘示弱,紧紧跟随着琴声沉浮,两人合奏有了几分默契。
大皇子不得不感叹顾诚玉真的有才,这首曲子能广为流传,不是没道理的。可惜了没人会唱曲,不然会更动听。
对面那少年素手拨动琴弦,神情专注,已经陶醉在其中。天青色的衣摆被风轻轻吹起,覆上了那娇艳的繁花,又倾泻而下,看着竟比那花儿还要绮丽。
等一曲终罢,顾诚玉还有些意犹未尽。这绿绮果然是名琴,他对这琴竟然生出了不舍。
“顾公子还说对琴只是略懂皮毛,这比起琴艺大家也不差了。难怪这首曲子能流传甚广,确实让人听后欲罢不能。”
靖王拿起一旁的绢布擦拭这白玉箫,看得出对着支萧很看重。同时,还对顾诚玉道了一声感慨,与顾诚玉的合奏,让他也有几分想引为知己的心思。
“倒不是在下的琴艺高超,而是王爷的这把琴音色好。”顾诚玉又摸了一把琴,终是放下了,走到陆琛的旁边坐下。
大皇子挑了挑眉,“弹得好就是弹得好,琴是死物,若无人弹奏,又哪里来这么动听的琴声?”
靖王吃惊地,大哥可不轻易夸人,只要是夸了,那自然是真心的,可不是客套话。
“大哥不是一直说不喜欢这些吗?怎地今儿也欣赏起来了?”靖王笑了笑,调侃道。
“这首曲子确实动听,就算本宫不喜欢这些,也听得是如痴如醉。”
靖王觉得今日的大哥简直是一反常态,平日里从不见大哥将喜好摆在明面上,所以至今,他也不明白大皇子到底对什么比较上心。当然,除了权势以外。
顾诚玉看着天色也不早了,他打算告辞了。再不告辞,主家就得留饭,可他和这些人一起,还真吃不下。嘴里说的和心里想的,没一句是相同的,都是极有沉府之人,就连陆琛也是心思难测。
“今日出来已经许久,在下还未温书,学生这就先告退了。”
顾诚玉站起身向着这两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