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罢晚饭,我沿着凌河散步。太阳还未落山,晚霞在河面形成粼粼波光,有些炫人眼目。由于月光县面临的严峻形势,常务副县长钱一兵,县委常委、县委办公室主任王庭多次建议我不要一个人外出。由于工作太忙,我也很少散步,偶尔几次散步,都是由县委办公室秘书程华国陪着。这次因为程秘书有事,王主任又公务缠身,我才溜出来的。
我很喜欢散步,尤其是在河边散步。清风拂面,夕阳贴身,树叶飘动,河水奔涌。漫步前行,既有利于健身,又有有利于理清工作思路,还可以发思古之幽情,何乐而不为呢?
漫步河边,我的心里再次不安起来。
我觉得我特别对不起市委书记翁敏杰,市长卢向阳,他们对我这么信任,对我的工作这么支持,我却无意地在背后“捅刀子”,向市纪委汇报他们受贿的情况。真希望他们能像我一样,把钱交到省市纪委去了。或者,这是个误会,他们根本就没有这回事,是柳顺平“栽赃”,他们只需要说清楚就行了。
是不是该想个什么办法暗示他们,让他们不怨恨我,不迁怒于我呢?做人不光讲原则,还是不是应该讲一下感情呢?以心换心,将心比心还是应该存在的啊,还是值得推崇的啊。
我在月光县还得干下去,还离不开他们的支持啊。
既不能违反原则,通风报信,又要让他们知道这件事,可我,可我,完全黔驴技穷,实在想不出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来。
头疼,还是头疼。这个事情很难办啊。
想着,想着,我渐渐离开了县城中心,行人也渐渐稀少,夕阳欲落未落。我伸了伸懒腰,活动了一下身体,拾起一块瓦片,沿河面扔去,瓦片在河面极快地划出一串串逗点,然后沉于湖中。
不能离县城太远了,我正欲返回,有人猛拍了一下我的肩膀问:“你是县委书记常小刚吗?”
“是,有什么事吗?”我回转身,看见三个青年男子手持棍棒围住了我。
“找的就是你,你他妈的给老子们滚回省城去!”一人凶神恶煞地说,我还没反应过来,后脑勺就挨了一闷棍。我挣扎着、踉跄着倒下去了。
狂风暴雨般的棍棒横扫了我。
我的身体像沙袋,被一拳拳乱打;像足球,被一脚脚猛踢……。
我再次感到即将沉没于无边无际、无根无底的黑暗中,我所有的梦想,我所有的一切都结束了,结束了。
等我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的下午,我躺在县医院的病床上,头缠着纱布,正打着点滴。
感谢苍天,再次大难不死,我还活着!
刘欢演唱的《从头再来》的歌,突然在我心头徐徐响起。
昨天所有的荣誉,
已变成遥远的回忆。
勤勤苦苦已度过半生,
今夜重又走进风雨。
我不能随波浮沉,
为了我致爱的亲人。
再苦再难也要坚强,
只为那些期待眼神。
心若在梦就在,
天地之间还有真爱
看成败人生豪迈,
只不过是从头再来
昨天所有的荣誉,
已变成遥远的回忆。
勤勤苦苦已度过半生,
今夜重又走入风雨。
我不能随波浮沉,
为了我致爱的亲人。
再苦再难也要坚强,
只为那些期待眼神。
心若在梦就在,
天地之间还有真爱
看成败人生豪迈,
只不过是从头再来
心若在梦就在,
天地之间还有真爱
看成败人生豪迈,
只不过是从头再来
心若在梦就在,
天地之间还有真爱
看成败人生豪迈,
只不过是从头再来
心若在梦就在,
天地之间还有真爱
看成败人生豪迈,
只不过是从头再来
我闭着眼睛,沉浸在歌声中,似乎这歌声给了我人生豪迈,给了我从头再来,给了我无畏惊涛骇浪,奋勇前行的力量。
“对不起,常书记,我不该离开您。”县委办公室秘书程华国说,我看见程华国的两眼布满血丝。
“以后不要一个人去散步了。”县委办公室王主任说。
“没什么,没什么,大难不死,必有厚福。谢谢你们,你们辛苦了。”我对王主任、程秘书和医院的院长姜帮超、医生、护士们说。
“醒来就好,醒来就好。”姜院长说。
“有稀饭吗?”我有气无力地问。
“有。”程秘书说。
程秘书拿着稀饭要喂我,我谢绝了。我单手接过碗,将碗喝了个底朝天,我让再来一碗。
喝了第二碗后,我感到有些力气,就让王主任请公安局文胜天局长来。王主任要我先休息,说明天请还不迟,我没同意,让他快请。
文局长肯定是跑过来的,他喘着粗气说:“市局姚局长把我狠狠地批评了一顿,对不起,对不起,我失职,我失职,没有保护好你。”
“没关系,没关系,你坐下来吧,我有话问你。”我说着,让程秘书把所有人带出病房。
“古汉科找到了吗?”我问。
“没……没有。”文局长说。
“我们能找到他吗?”
“很难说,我们正在尽最大努力寻找。”
“我县发生几起影响大的事件,如度假村荒废、奋进集团停滞、凌河大桥垮塌,甚至矿业公司贱卖,都有古汉科的影子,找到他,设法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