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偌说完才意识到自己语气中流露的迫切,随即不着痕迹地转头看向前方,手摸着耳垂,做着掩饰性的小动作。
车子在高架上疾驰着,夜里的风猎猎刮过耳畔,江偌很想关上车窗,担心风噪声会使她错过6淮深话里的任何信息。
说实话,她对他的过去感到好奇,很好奇,尤其是在见了水火之后。她现在的心情就像等待真相浮出水面一样,紧张而又不敢惊扰那之前的平静。
但她控制着自己,不对他的过往步步紧逼。
6淮深说:在香港待过几年。
江偌平静答了声:这样啊。
江偌想他说下去,说以前的水火,说水火和他的恩怨,水火又怎么跟江觐走在了一起?
她总觉得其中有千丝万缕,想抓住什么,却在脑中一逝而过,什么痕迹也没留下。
6淮深转头看她,总觉得她神情木木的,也不知道是不是还没从惊吓中缓过神来,她现在说这话题恐怕会让她心里更紧张恐慌。
片刻后,他便说:以后再说这个。
江偌看向他侧脸,心里想:他难道是觉得现在说这个不是时候?还是说他想隐瞒什么,没有找好借口?
这么想了,却又因为自己总是将他往坏处想而感到负疚。
便没有多想,只是点了点头,好。
6淮深搭住她放在膝盖上的手,江偌垂眸盯着他骨节分明的大掌,能完全将她的手包裹住,手上除了一只男士腕表没有其他花哨装饰物,干净而简约。
江偌又看看自己的手,腕间戴着一条镶钻花簇手链。
但是之前七夕6淮深送了她一套饰,不知道是他自己选的,还是让裴绍选的。无论如何,他和她之间过的第一个节日,心意到了位,她何必故意挑刺追问礼物是否亲自挑选。
江偌不喜欢珠光宝气,工作日时只戴项链作装饰。他送的那套珠宝都很隆重,不大日常,她要是从来不戴,似乎又对他不太尊重,她便挑了条手链,工作日之外一直戴着。
两人手搭在一起,这么一看,她忽又觉得似乎缺少了什么。
6淮深余光扫向她,见她垂着眸神,更加笃定她被吓得不轻。
等到了家里,江偌在手链取下来放进饰盒的时候,无意间瞄见了珠宝盒里一只祖母绿的戒指,突然想到她和6淮深手上缺的是婚戒。
6淮深在洗澡,她脱下手链放进盒子里,拿起那枚祖母绿戒指看了看,又套进无名指里,尺寸刚刚好。
衣帽间是开放式,6淮深洗完澡出来就见她在饰柜前,把他之前送她那套珠宝挨个拿出来试了试。
江偌余光注意到他的时候,正把项链取下来,握成一团在手里掂了掂问:你说我要是平常戴这些出去,会不会被抢劫啊?
这颗吊坠可真是显眼。
6淮深抱着手看着她,似笑非笑没说话。
不过,这些东西多少钱?江偌突然开口。
怎么?她问出这个问题,6淮深就觉得她接下来没什么好话。
江偌将东西放好,啪地关上盒子抱在手里,你送我的东西,就是我的,不算婚内财产吧?
6淮深登时敛了笑,涉及分割婚内财产,自然是在要离婚的前提背景之下。
他沉默一会儿,温声冲她说:算不算婚内财产,都是我说了算。
江偌哼了声,把饰盒放回去。
那颗戒指,刚才她上这个珠宝品牌的官查,有个相近款式,钻没这个多都是七位数。想当初谈离婚的时候,她什么都不要,只问他要两百万,他都一副你也配老子听了真火大的嘴脸。
过了会儿,江偌准备换衣服去洗澡,裙子的吊带都要扯下来了,见他还杵在那儿,她停下动作说:我要换衣服了。
江偌还没有在他的注视下宽衣解带的习惯,脸上臊。
6淮深说:给你的就是你的。
江偌愣了一下。
以前在江家,江启应也总是把最好的给她,给她很贵的衣服和珠宝,仿佛穿上这些之后,在众人面前站在他身边,她才是他的孙女,才符合这个身份。
但是从没说过那些东西是她的,她也从来没觉得那些是属于她的,不管是动辄千百万的珠宝,还是头衔。
她因此认不清自己,不知道自己是谁,姓程还是姓江?
江偌动了动喉咙,珠宝是我的?
嗯。
江偌撑着衣橱,微微昂着下巴:卡也是我的?她指他给她那张副卡。
你的。
江偌垂眼,咬住下唇,食指的手指甲在衣橱门上滑过,随后才抬眼看向他:你也是我的?
6淮深没回答,那双洞察人心的眼微微眯了起来。
虽然她问这话也没有太认真的成分,可后知后觉地认为这个问题太出格了,每个人都是独立个体,没有谁是完全属于谁的。
6淮深朝她走近,她忍着没后退,他问她:你想我哪里是你的?
江偌故作轻松,双手夸张地在他胸腹上一通乱摸,身体。
6淮深穿着很薄的浴袍,露出打扮胸膛,她的手无意间触到他皮肤上,摸得他忍不住滚了滚喉结。
还有呢?
江偌一下子有点茫然失措,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太贪心了不行,无欲无求也不行。
她目不转睛瞧着他,现他黝黑的瞳仁里映着自己的影子,就说:眼睛。
6淮深面对着她,靠在了衣橱上,那属于身体的一部分。
江偌傻愣住,话都说到这儿了,意指得如此明显,她要是还意会不了,那她白活这么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