肚子一天天的大起来,终于村民们的谣言也是不可遏制的爆发了出来,这是在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母亲和大金牙正在午睡,妹妹在凳子上写作业,而我,呆呆的看着门口外,一切是那么的平静。
直到家门口的马路上出现了一批又一批的父老乡亲。
“就是他们家,给我们大队带来了霉气。”
“这家人可脏了,听说父亲把女儿的肚子都搞大了勒!”
“快把他们赶走。”
“就是,这房子本来就不属于他们,赖住着,不知羞耻的娘们。”
……
你一言我一语,但只是在门外叽叽喳喳,并没有愿意冲进来直接辱骂的人。
忽然有人说,“谁把他们赶走,谁就是村长。”
一时间人声鼎沸,“谁把他们赶走,谁就是村长。”
“谁把他们赶在走,谁就是村长。”
……
一个大个头小伙子站出来,后来我才知道他就是当年亲眼见到郁伯父尸体的小胡子,小时候的他胆小如鼠,现在的他,无恶不作,更是猖狂自大,表面上给人一种天不怕,地不怕的勇气,但真当问题遇上门来,他便似缩头乌龟一样,任你喊骂,也不见面了!
今天这档子事,大概是见我一个小女孩坐在门口,心下暗自庆幸,更是卯足了劲朝我走来,“你就是他女儿吧?”
“看来这肚子真是遮不住了。你妈妈在家里吗?”
我低下头,缩了缩脖子,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他的厉声质问,只觉得眼泪在眼眶打转。
“你凶什么,她还是个孩子,有什么事你去找大人算账,别拿孩子作贱自己。”莫大爷跑上前来,用手挡了挡胡子的气势。
“你们要是有什么事,找大人去辩论,孩子没有过错,不该追究她们的责任啊!”
“是啊,咱们有什么气要撒,找大人,这孩子,小小年纪就遇到这种事,也是不幸了。”
“有什么不幸的,这是她的命!她啊,注定就是不祥之人,我看啊!赶的人还就是她,指不定是她把这个家诅咒成这样的呢!”
“你这样说,也不是没有道理啊!之前苏太就说她天命不祥。”
“是啊,是啊,不是说苏喆那孩子就是被她咒死了!”
“唉!赶紧把他们赶走吧,太不祥了!”
……
“大家静静,静一下,要我说,大家不要赶尽杀绝啊,咱们这老一辈的父老乡亲,哪一个不记得当年郁正的事件啊!那就是我们啊,逼的太急了,闹出了人命啊!”
“老莫,我也知道你对老正有愧疚,但是,你看乡亲们啊,都不希望他们在这里继续住下去,这么个几年了,该还给老正的,咱们怎么也是该两清了!”王大妈在一旁又说两句。
“就是,就是啊,老莫啊,你别做什么烂好人啊!你愿意,我们大伙也不愿意啊!”
“那还在等什么,赶人啊!”
说着,一窝蜂的冲进屋里来,母亲和大金牙这才如梦初醒,“你们要干什么?”
“干什么?以前让你住在这,是看在老正的面子上,留这么个窝给你落脚,你倒好,拐来个野男人。”
“就是,就是,给我们村带来多少霉气!”
“赶紧走吧!”
“滚!”
大金牙一努嘴就冲上来打人,奈何父老乡亲人多势众,不一会儿还是将他钳制住了。
母亲收拾了几件干净衣服,又在桌子上包了一包什么,然后拉着我和妹妹,跑了出来。
“我们要去哪里?”我停下来,看着母亲。
“你走不走,你不走才好,省得我还要拖你这么个大包袱。”母亲发怒骂了起来。
可我还是不想走,但想了一下,又挪了步伐跟着她跑起来。
妹妹抱怨道,“妈妈,我饿了。”
是的,我也感觉到饥肠辘辘,我们从下午一直走到傍晚,但却是漫无目的的在走着,跑着。
母亲在路边哭呦起来,妹妹上前去拉她的衣角,被她用力的甩开。
不知为什么,那一刻,我的心如死灰,只是静静的看着,并不觉悲伤。
夜幕笼罩下,母亲终于带我和妹妹徒步到这个巷子里,这个我曾经觉得陌生,而后如此熟悉的地方。墙角依然生着青苔,过道处拥挤着花枝招展的女人。
“哟~这不是,我们的金太太吗?这得多久没见了呀!”
“是啊,花姐不说,我还以为自己看走眼了,怎么老成村姑了。”
“可别说,这女人啊,就是不能给男人做小!你看看,能得到什么好处啊!”
我低着头,小心的护着妹妹。
母亲全程没有说一句话,仿佛这些人都是隐形的。
行至巷尾的时候,母亲说:“提一下行李。”这冷不丁的一句话让我的脚哆嗦了下。
随后我看母亲付了几块钱,我们便得到了一间空房,将几件行李放在一旁,也不说话,就走了出去。
我四下打量了一下,这间房子的空间极小,散发着偌大的霉气,很明显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人住了。我拉开了灰黄的灯光,那黄色的夜灯,忽闪忽闪的,仿佛就要熄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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