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国之伤悲,确该立下此碑以铭记!”
李尘枫感叹,神情也是落寞,既为“败寇”也当记住过往,未必关乎复仇,只于子孙忆之……
国殇碑的上空,死意沉沉,笼罩天地,黑气如飘絮般飘下,落在碑前广场,一团一团随风涌动……
一位女子身穿素衣,手持一支长帚轻轻挥动,清除那些死气,扫去又落下,如心中的悲凉般无穷无尽,她仍在扫着,希望心中能有片刻的清亮……
女子偶尔的抬眼望天,让人心中发颤,她的清美不止在于表面,更在于从内而外透出的媚态,不是有意为之,而是骨子里自带的魅力,让女子都为之倾倒……
夸父的心只在田园,竟然也露出痴态,更不用说银灵子了,嘴角早已微津,黎夷女鄙夷地将檀口合上,又向左臂望去,惊讶地发现他竟若有所思,眼中对女子却是同情居多。
黎夷女螓首轻揺,到底是兵主的左臂,对风情二字视若无睹。
高冠男子目露崇敬,快走数步,走到女子近前,深深一拜。
“子扶见过苏姨娘!”
女子停下手来,美眸在男子脸上略一流转,轻淡道:“你是柳妹妹家的那个子扶?”
高冠男子应道:“正是,我娘命小甥前来拜见姨娘!”
苏夫人淡淡道:“卑微之人何谈拜见,妹妹可好?”
“姨娘言重了,娘亲安好,只是每日思念姨娘,命人寻来一物,让小甥送来,以解此间的清冷!”
高冠男子将长匣奉于女子身前,长匣自行消失不见,只余一把古琴悬于空中……
苏夫人眼中露出诧色,娇躯轻颤,却揺了揺头:“竟是凤来琴,难为妹妹寻来,奈何卑微女再无抚琴之意,拿回去吧!”
高冠男子恳切道:“母亲请您务必收下,此琴知音难觅,无数万年再无人令其弹响,故而能让人割爱寻得,若还有人令其再出仙音,便只有姨娘一人,还望能酬琴之意!”
苏夫人柳眉轻蹙,沉吟许久,玉手终于抚于琴弦之上,一声清鸣传出,古韵轻飏而上,荡于天际,悲凉缠绵,人琴都是如此,知音再觅,觅的只是凄婉和哀怨……
黑絮般的死意不再落下,似乎悲凉更有所超出,便只有躲避,落于广场上的黑絮也如风吹过,荡向远方,地面纤尘不染。
高冠男子目露悔意,姨娘得此琴悲将更悲,心中最后的宁静也随琴声远逝,如此折磨何时才是尽头?
终于大手止住琴弦的颤响,将苏夫人从感伤中拉回,手中轻抚,一曲出水莲花从指尖流出,一朵朵白莲升上空中,散出去很远,轻快悠扬,清心惬意,去寻回女子心中曾有的宁静……
高冠男子是以神通抚之,而苏夫人却是毫无灵力波动,凤来琴终究只认女子,琴意中便是如此,似有不喜。
“帝至,诸人回避!”
突然,空中一声雷霆劈下,将琴音散去,高冠男子连忙将凤来抓于手上,向后退去。
苏夫人轻叹一声,也退到一边,持帚而立。
李尘枫将法相从男子的衣衫上移出,隐入国殇碑的须弥座下,望向长空。
九个军阵自天而降,将广场围于当中,一位高大伟岸的男子并没有乘坐御辇,而是临风而立,身后一位猿首巨人,长臂过膝,手持一根玄铁大棒侍立身后,灵力光罩护住主人。
“参见吾帝!”
伟岸男子向广场落下时,空中军阵同声高呼,躯尽空中死意,天际为之一清。
伟岸的中年男子,向国殇碑拜下,望着上面的三字静默,许久才缓缓道:“你终于耐不住寂寞了吗?”
苏夫人一福,便不再说话,似乎该说的话早已散尽,无需再言。
高冠的男子连忙跪伏:“是草民惊扰了帝驾,与苏姨娘无关,请吾帝责罚!”
帝仍然望向国殇碑,阴冷道:“你是殇王之子,风子扶吗?”
高冠男子应道:“帝目光如炬,草民正是风子扶!”
帝面色更加阴冷:“柳琵琶也不甘寂寞,竟寻到凤来琴勾起苏妃的媚意,意欲何为?”
风子扶从容道:“草民心怡音律,偶得名琴凤来,奈何琴意并不相和,便斗胆前来请教姨娘,方才两曲便为草民所抚!”
帝怒:“还敢狡辩,第一曲明明是苏妃所奏,朕又岂会冤了她?你也不必再回,永世于此镇守吧!”
风子扶一拜:“谢吾帝隆恩!”
帝缓缓转身向碑前广场外走去,冷然道:“清扫于碑前无数年,一琴便前功尽弃,仍思媚惑苍生,若再犯,便魂飞天外去吧!”
苏妃仍是面无表情,帝也无法让她心境再起涟漪,自始至终不发一言,形同陌路。
李尘枫低声道:“你们三人在这里等待,我随这个帝探查一番!”
说罢,法相向广场地面铺去,一点而至,附于帝的衣袍之上,黎夷女三人吓得一身冷汗,根本来不及阻止,高手环伺下也敢如此,真是胆子大到没边了!
幸好他身法高妙,如行走间引起的光影明暗的变化,并没有引起察觉。
三人面面相觑,这家伙若是回不来,自己可就成了国殇碑的一部分了,哪里还敢出去?
黎夷女恨恨道:“这东西回来,老娘非杀了他不可!”
银灵子劝慰道:“回魔神域再杀好点……”
夸父曰:“此时打出神通让他现形最快!”
“和杀自己有区别吗?还咋回去?”黎夷女、银灵子同时瞪眼。
……
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