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连翘见此,不由一愣,忙俯身去捡那信笺,却听得穆凌落猛然呵斥道:“把它给我烧了!现在,立刻马上!”
连翘不知这信里到底写了什么,居然骤然让穆凌落发起这般的大怒,要知道她伺候穆凌落这么久,从没见穆凌落发过脾气,这还是头一次,实在让她既震惊又忐忑,忙颔首,寻了火折子和火盆,把地上的纸团捡起,点燃烧掉。
青烟袅袅,火舌瞬间吞没了纸团,连翘只来得及看到上面一个毁字,那纸团就成了一团黑纸灰。
连翘小心翼翼地道:“小姐,奴婢给你传膳。”
穆凌落抬手摸了摸额角,神情疲惫,“不必,我想休息了。连翘,我方才不是有意呵斥你,我今日心情有些起伏过大,请见谅!今天出门急,忘记说了。等会,你与碧落去我库房里挑选几样像样首饰,还有不少的布料,你们扯着做些衣裳,小姑娘家的平日里要打扮得漂漂亮亮的。这是库房的钥匙,你且拿去。”
连翘愣了愣,也没推脱,只福了福身,“多谢小姐。”她接过钥匙,想了想,轻轻道,“这会既然小姐身子不舒服,那奴婢先给您把菜温着,等您醒了再用膳可好?”
穆凌落点了点头,道:“嗯,你有心了。”
她入了内室,却并不曾直接去睡,而是走至一边的梳妆铜镜前,她望着磨得发亮的铜镜,这种铜镜并不会照得人扭曲,就跟现代的镜子差不多,虽然没那般清晰,但在这时候的技术来说,这已经算得上是极好的了。
镜子里的姑娘身材高挑而纤细,腰如束素,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齿如编贝,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端的是美人如玉!
但是,当她缓缓撩起厚重的刘海时,一道好似蜈蚣的狰狞疤痕在她额头处耀武扬威,生生破坏了这张美丽绝伦的脸,再也没了开始的绝美,只剩下让人触目惊心的难看!
穆凌落闭了闭眼,缓缓地放下了额前的头发,想起那封嘲讽的信,她不由冷冷地勾了勾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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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浩轩摩挲着手中的酒杯,淡淡道:“解释完了?”
宿梓墨抿了抿唇,颔首应是。
“这些我早已猜到了。只是,宸王殿下,我不得不说,你个榆木疙瘩,不,你就是个石头。我妹妹不要你,是应该的。”柳浩轩觑了他一眼,见宿梓墨面色微变,他继续道:“你知道你错在哪儿吗?”
宿梓墨不知他何意,但还是摇了摇头,“请大哥指教!”
“第一,是,救人于水火之中的确是匹夫有责,是男人应该做的事儿。的确,你可能认为你谴了人跟我妹妹帮忙道别了,这就可以了。哪怕是后面孟文成利用你与太子殿下,这错也不在你,是在于孟文成。”柳浩轩面色一冷,“你这根本就是在找借口。或许我该说,你根本就没想象中那般的在意我妹妹吧?你不曾站在她的角度考虑问题,考虑她的心情,你只让她顾虑你。做人可不能这般自私,你只想着你的国家大义,可是你可曾考虑过我妹妹没有?有一日当天下百姓与我妹妹同时摆在你面前让你选择时,你可否会抛弃我妹妹,选择国家大义?”
他越说越是气愤,只要想起当时穆凌落受过的苦处和委屈,甚至是她为此连女子最在意的容貌都给毁了,他就恨得宿梓墨咬牙切齿。
“不会!”宿梓墨蓦地开口回道,顿了顿,他斩钉截铁地道:“不会,我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呵,未来的事谁说得清楚。”柳浩轩冷然笑道:“我告诉你,宸王,女子最在意的不是自己的丈夫是不是英雄,她需要的是能在危难时能挺身而出帮助她走出困境的丈夫,她需要的是能给她温柔呵护和体贴的丈夫。你给不了她,当时她命在旦夕时,你在哪里?当时若不是我及时赶到,她都要死了。宿梓墨,你现在跑过来,告诉我,你爱她,你的爱体现在哪儿?在你的口头上吗?”
说着,他骤然把手里的酒杯砸向宿梓墨,挺身跃起,猛地扑向了宿梓墨,揪住了他的衣领,抬手就给了宿梓墨狠狠地一拳,只把他的嘴角打出一道淤青。
许贵本在一侧候着,柳浩轩跟宿梓墨开始也是很和平的相处,没想到他后来会突然跃起打宿梓墨,许贵吓得脸都白了,忙扑了过来,要过来拉开柳浩轩。
宿梓墨抬了抬手,制止了他的动作。许贵一愣,见宿梓墨冷冷地瞪来,他也只能又退回原位,担忧地望着本来身上伤就不曾好的宿梓墨。
“你以为一句抱歉能抵消个什么?我妹妹付出的从来没比你少,你性命垂危时是我妹妹救了你,你丧失记忆,无家可归的时候是我妹妹收留了你,哪怕是被嫁给了你,她也无怨无悔。她哪里对不住你啊?啊!”柳浩轩边说边挥拳揍来,“你恢复了身份就不告而别,你为了国家大义,好,你留个居心叵测的人是个什么章程?你既跟白家有了婚约,又何来招惹我的妹妹?我妹妹为了你,连脸都毁了,她哪里对不住你,你说!”
宿梓墨被他打得胸口疼痛难忍,嘴角啐出一口血来,他闻言,浑身一震,猛地抬头道:“阿落,阿落的脸怎么了?”
他明明看到阿落的脸完好如初,怎么……
“毁了。”他见宿梓墨关心起白碧莹的脸,恶毒地笑起,“你当时可能没看到,一道血淋淋的伤口划过她的额头,若不是阿落躲得快,恐怕就不止如此了。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