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凌落没等到宿梓墨回来,倒是先等来了黎叔。
门房来报的时候,穆凌落都有些愕然。
“黎叔?”
连翘颔首,“是的,门房是这般说的,来人称自己是国师大人身边的侍从,说道出自己的名讳是黎叔,王妃您就明白了。”
连翘也是知道黎叔的。
穆凌落闻言,微微地蹙眉,“黎叔来寻我做什么?我该给的,都已经给了国师了……”
穆凌落当初跟国师倾染约定好的,她给他孩子的紫河车,那么,从此以后,他们不会再有往来。而今,国师倾染已经得到了他想要的,黎叔又来做什么?
特别是,在她坐月子,且还是这种敏感的时期……
不过,穆凌落虽然当初很惊悚于国师倾染的所为,但却也很感激,后来国师倾染的相救。
所以,她只顿了顿,便还是让人把黎叔请了进来。
但是,因为注意男女大防,连翘还是把外面那层纱帐给放了下来。
黎叔进来的时候,穆凌落透过那薄如蝉翼的帐子,看到那位曾经还精神奕奕的老人,如今的头发已然全白,脸上也满是皱纹,就仿似一夕之间老了十来岁,就连背也越发的驼了。
穆凌落望着他的样子,都有些不敢相信,“黎叔,您怎么……”
可是,她张口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王妃娘娘。”黎叔微微的躬了躬身。
他佝偻着身子道,“今天,我是过来,请王妃娘娘,帮我劝劝倾染!”
这次,他再也没如往常一般恭敬地喊着国师大人,而是直呼其名了。
穆凌落闻言,不由直起了身子,“国师,国师大人他怎么了?”
黎叔闭了闭眼,想起那天国师倾染从宸王府离开后,他就一路往慈善寺而去,他当时察觉有异,也便跟着一道儿去了。
而以往很是警惕的国师倾染,当天却出乎意料的,并没有阻拦他。也不知道他是真的没有察觉到,还是他心不在焉,抑或是他的故意为之。
总之,黎叔他是顺顺利利地跟着入了慈善寺里。
他一直以来,都是知道国师倾染的心结,也知道他骨子里最后的那抹偏执。
但是,他却没料到,国师倾染竟然丧心病狂到那种地步了。
他竟然想要干涉生死,颠覆生死界限。
这根本就是不可能达成的。
哪怕是勉强做到,那也需要付出极其惨淡的代价。
可是,而今的国师倾染却像是入了魔怔,他根本就已经走不出来了。
他还记得,他走近那座竹林小屋的时候,看到那张寒冰棺里栩栩如生的女子时,他几乎都要吓呆了。
“笙歌……笙歌怎么还在这里?”黎叔惊愕的睁大了眼,“当初,你不是说,你已经把她给埋葬了吗?你怎么把她给藏在了这里?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国师倾染见得他突然冒出来,也不惊讶,只持着一支娇艳欲滴的雪梅放在她的嫁衣上,洁白的梅花在大红色的映衬下,显得愈发的浓艳。
“你来了。”国师倾染抬手给笙歌拨了拨墨色发丝,“笙歌,她就该如这雪梅般,活得恣意自在的。而不是在这冰冷的寒冰棺里沉睡,好在,她很快就要醒来了。真好呢!”
“你想要做什么?”黎叔眉头紧蹙,“这次插手了德文帝的命运,你已经受到了天罚,而今你还想要做什么?你莫非是想……”
“没错,我成功了。”国师倾染弯了弯眼眸,“你肯定没想到吧,那样苛刻的条件,我都满足了。异世灵魂滋养的墨玉芥子空间,这是能抵挡天罚的良好工具,异世灵魂经过灵泉的洗礼,其孕育出来的紫河车,具有最好的效果,还有传说中的瑞兽的骨血……那可是能起死回生的。特别是,用芥子空间的灵泉浇灌出的瑞兽,已经脱离了幼年期,开始成长,加之用战场鲜血洗礼过,这个阶段的瑞兽可是具有最好的药用价值。”
“你——是真的要杀了玄瑞?”黎叔瞪大了眼,“玄瑞可是你寻到的,手把手养大的,它与阿墨的感情也是极好的,你怎么能……”
“你是丧心病狂了吗?那不过是古书上的记载,都是有待商榷的方子,根本就不是真的,没有得到过实践。你这是枉顾了玄瑞的一条性命,你有没想过若是笙歌知道的话,她该多难受。而且,我若是记得没错,这个法子要成,必须还要十个童男童女祭血,你这是损阴德。”
“笙歌自小善良,平日里连只兔子都舍不得杀,更是为了不杀生茹素,你这不是在救她,而是在害她,也是在害人。倾染,你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你简直就是丧心病狂,简直是疯魔了。”
“害人?”国师倾染扯了扯唇角,“这么多年,我救了多少人,可是上天也不曾垂怜我,我求的也不过是笙歌能够活过来。我哪儿做错了?我只是不想一个人了而已……我并没有做错什么。那么漫长孤寂的人生,只有一个人行走,难免太过阴沉寂冷了。你看,你马上也要去了,我呢?”
我只是想还有个人陪着我而已。
这么多年来,他身边来来去去多少人,他们都消失在了他的生命里,而他只是想挽留一下他最后能挽留的人而已。
他并没有做错什么,他这些年作的善事已经够多了,但是,从来也没见上苍怜悯过他!
他只能自己给自己争取,自己去搏一搏。
“所以,我要笙歌活过来。我要她,陪着我。”
穆凌落听得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