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妃最终还是因为好奇,朝着东面来了。
东走走,西看看,其实就是在等唐十九。
她病了之后,她几次求见,结果都不得见,一直想对她说声谢谢,于是就想过来凑凑运气。
运气是不错,让她撞到了,只是,情况不对劲。
那个哭花了妆容,手心里渗了血,髻凌乱,步履慌乱的人,是如罗公主吗?
直到对方走近,强忍着眼泪和她打了个招呼,她才猛然还神,赶紧追上去,送上手帕:“如罗公主,你这怎么了?你受伤了?”
是的,受伤了,心在滴血啊,早知道,一剪刀扎自己得了,效果反正差不多,扎他是表示对他的抗拒,扎自己是表示对他宁死不从。
为什么,就没想到他会放弃抵抗呢。
那一刀很深,她为了表现出自己对他的深恶痛绝,可是下了死力的。
血水滋出来的,飙了她一掌,那一滴滴流着的不是曲天歌的血,是她自己的啊。
她只是哭,宣妃担心不已:“你是不是又遇到刺客了,要不要叫羽林卫。”
唐十九摇头:“我想一个人静静。”
宣妃愣了一下,点了点头,看着唐十九,哭着跑远。
身后丫鬟一脸八卦:“娘娘,你说是不是皇上骂她了?”
宣妃轻笑一声:“呵,亏得你在宫里住了这么多年,皇上只怕是一根手指都不舍得动她的。”
“前阵子不是还软禁了吗?”
“那难道动她一根手指头了?”
丫鬟点点头:“也是,她偷了九龙玉佩,皇上都只是软禁而已,她便是犯天大的错误,皇上肯定也不舍得动她一下的,难道,是手受伤了,疼的嗷嗷哭。”
宣妃回头瞪了丫鬟一眼:“她带着伤从蒸笼里把本宫捞出来,能比这伤的轻,那时候她都没哭。”
“那到底是怎么了,难道真遇到刺客了。”
“先去禀报皇上吧,我看如罗公主的样子,似乎十分的难受,伤心欲绝的模样,看着都叫人心疼。”
丫鬟点点头:“恩,那奴婢陪您去禀报皇上。”
*
广陵殿,唐十九谁也不见。
慕容席自宣妃禀报后,就匆匆来了,可唐十九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连他也不见。
他一筹莫展,对于启炀宫里生了什么,一无所知,可心里却觉得十分的不安,没问过唐十九之前,又不敢贸然去启炀宫。
唐十九足足把自己关了三天,茶米未进,慕容席和糖糖,轮番在她门外唤她,她除了偶尔应一声,表示自己还活着,便不与任何人交流。
愧疚感,几乎折磨的唐十九快疯了,她这几日,脑中反反复复都是自己扎穿曲天歌肩头的画面,然后,疯狂的捶床,把自己恨的牙痒痒的。
直到第四天,她听到墙根外洒扫的宫女说曲天歌明日就要离开北齐了,她才终于出了房门。
呆呆在大厅里坐着,看着启炀宫的方向,她的心情复杂,各种情绪杂糅在一起,就像是无数眼色合并在一起,最后成了灰色,阴沉沉的灰,压抑的灰,死气的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