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心殿。
帝王高座上,唐十九跪于下,低眉垂目,再也没了上一次的倔强傲然。
没有姜德福伴驾,屋内只有皇帝和唐十九两人。
关于秦小七的话题,向来是个秘密,便是姜德福,也不得听。
皇上没有赐唐十九平身,唐十九也有自知之明,跪的端正,膝盖都没有挪过半寸,虽然已经有些火辣辣的疼了。
一个时辰了,皇上什么也没问,只是让她这样跪着。
外面天色早已经暗透,屋内掌了一盏的九龙头油灯,暖黄的烛光,将唐十九跪着的身影拉的很长。
皇帝从奏折中抬起头来,终于看了唐十九一眼。
不过也只是看了一眼,依旧不言语,低头继续批阅奏折。
屋内很安静,只有“唰唰”的纸张声。
不知道又过了多久,唐十九的双膝都痛到麻,终于听到皇帝淡淡的开了口:“过来,替朕磨墨。”
唐十九挣扎着站起身,一瘸一拐的走到了桌子边上。
墨台里,姜德福磨的墨,只剩下个底了。
她加了些许清水进去,一手三指捏了墨棒,另一手捏住了衣袖,打着圈圈,开始研墨。
“关于小七,你想和朕说什么?”
“我遇到了一个秦小七的故人。”
皇帝拿着毛笔的手微微顿了顿了,纸上的字,只写了半个:“谁?”
“抱歉我不能告诉父皇,但是我听了不少关于秦小七的事情。”
“你知道了什么?”
“我知道了,她和父皇的过去,还知道了一些,父皇所不知道的东西。”
他所不知道的,居然,有些不敢听。
“我和她的过去?”
“是,我知道父皇对秦小七的复杂感情源自于何,父皇以为,秦小七是徐王安排在您身边的细作,我说的对吗?”
毛笔重重的落了下去,晕花了那半个字。
那握着毛笔的大掌,青筋暴露,微微颤抖。
“你还知道什么?”
“我还知道,秦小七深爱的人,是徐王而不是您。”
那握着毛笔的手,将毛竹笔杆,捏的咔嚓作响,肉眼看得到的,那笔杆裂开了一条缝隙。
已经阴沉的声音,更是冷的瘆人:“继续说。”
“您对秦小七用情至深,后现,秦小七竟是您的死对头徐王的人,更让您无法忍受的是,秦小七在您不在的期间,和徐王私通款曲,珠胎暗结。您的自尊和您付出的爱,让您无法接受这一切,所以给秦小七吃了堕胎药。”
“那堕胎药,要了秦小七腹中孩子的性命。”唐十九心口没来由的疼了一下,她不会告诉皇帝,那是一双双生子,堕胎药要走的,是唐十九亲哥哥的命,而她,被徐王救下,才能活到现在,“孩子死了,秦小七被徐王的人带走,直到一年多后,您才找到她,趁着徐王不在京城,带走了秦小七,至于之后秦小七下落,无人知晓,但是我想,她应该已经不在了。”
皇帝眼中的愤怒,沉痛起来。
是的,不在了,带回来的那天夜里,他强行要了她,不曾想她的身子如此羸弱,那一夜,他的愚蠢和愤怒,要了她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