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进行过文化改革,所以日常用语基本和现代差不太离,只是这奏折,尤其是那些半老头子写出来的,虽夹杂了一些白话文,但总体难度,对一个高考卷文言文赏析题日常拿零分的人来说,还是太难为他了。
为了避免自己过劳死,他合上奏折,毫无皇帝觉悟的果断说道:“我不看。”
周钏虽为一介太监,口碑不好,常年背负着死太监的名头,但周钏属于太监一流很有理想的一类人,太监就不能治国平天下吗?治给你们看!
“皇上身为明君,要有明君的品行,为了天下苍生黎民百姓,这些奏折您必须今日看完。”
季谨言把目光转向了小磊子求情,又惊了小磊子一后背冷汗,他想了想道:“皇上拿不准主意的话,不妨去问问苏才人。”
“荒唐!国家大事,怎能任由一介女流做主!”周钏立马横眉冷对小磊子。
但季谨言显然觉得小磊子的提议甚得他心,立马就坡下驴道:“说得对,我看不懂,她肯定看得懂。小磊子,把这些奏折打包带走,我们去找苏语。”完全不顾周钏在身后痛心疾首。
但是等季谨言没坐轿子,一路乐呵呵地跑到苏语宫殿中的时候,才发现——没人。
“回皇上,才人她去给皇后请安了。”小杏姑娘怯怯道。
真是空欢喜一场。
其实哪里真是为了奏折,都是为了见你。
季谨言叹口气坐下来,暂时化为了一块望妻石。
这边季谨言在苦苦等候,另一边被单独谈话的苏语也是如坐针毡。
“苏才人别紧张,本宫也是按照祖制来的。你是头一个侍寝的,按规矩我总要问问你情况,再教教你礼仪。”皇后说话不紧不慢,十分平和,苏语却惴惴不安到了极点。
“臣妾惶恐。”
身穿一身深紫的皇后比看上去的年龄要大几岁,开口便更让人怀疑她的真实年龄:“皇上三年未入后宫,你是首位承宠的妃嫔,理应宽厚仁明、温和柔顺、孝亲敬长、明察慈淑……”
这是在背女德典籍吗?可惜她这副天生好皮囊,一张口便是封建礼教,像是被程朱理学深刻洗脑了一样,实在无趣到了极点。
不知过了多久,皇后终于背完了她的一长串话,喝了口茶道:“皇上第一个选你侍寝,自然有他的道理,望你不要恃宠而骄,失了妃嫔的本分。”
苏语敷衍道:“臣妾记住了。”
“你若是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尽管来请教本宫。”
苏语抬头看着皇后脸上标准化的微笑和她故作老气的打扮,心里有忽然什么一动,挑了挑眉笑道:“皇后娘娘如此重礼贤惠,臣妾钦佩,想必是家风家训所致。”
“苏才人过誉。”皇后面带微笑,眼中依旧毫无波澜,像是机器人在说着没有感情的场面话。
苏语了然微笑,却换了个话头道:“每日喝这么苦的茶,真是辛苦娘娘了。”
“本宫倒不这么认为。茶苦,方能静心养性。”
一时两人相对无言,幸而此时听得门外有人通报:“皇后娘娘,皇上请苏才人回宫。”
皇后面上仍是不动声色的微笑:“既然如此,你就先回去吧。”
“那臣妾先行告退。”苏语站起身来,走出宫门前回头望了望皇后,咬了咬牙,抱着赌博的心情大声道,“皇后娘娘,心里再苦,也别喝这么苦的茶了。还有,娘娘您穿鲜艳一点的颜色,一定会更好看!”
她没再回头,而是径直奔出了坤宁宫,也没见到皇后突然从座位上站起,标准化的微笑已被惊愕代替。
那种眼神,那种神色,苏语在另一个和她十分相似的人身上见过。
那是一种深刻的孤独,是无法挣扎所以安于现状的无望。
这个皇后位,恐怕她也坐得并不心甘情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