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在哪儿呢?
“穆一轲”只是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夏满轩却察觉到了异样,他顿了顿,放下茶杯道:“表兄还在忧心那位贵人的下落吗?”
穆一轲点了点头,苦笑无言。
夏满轩叹了口气,也皱起了眉头。
穆一轲见他愁眉苦脸的样子,却反倒觉得些许有趣。
此子重情。
上南山那一日,从夏满轩七七八八的琐碎言语中,他将穆一轲的生平了解了个大概,却惊讶于亲戚中唯一一位还想的起来到道观中探望他一眼的小表弟,竟只与他有一面之缘,且说白了毫无血缘关系。
穆一轲生母产后去世,喊“娘亲”的那位其实是穆老爷从夏家取回来的一位庶出侍妾。夏、穆两家走动不多,穆一轲与夏满轩只在七岁时见过一面。
可就是这个十年未见的小表弟,是所有亲戚中唯一还惦记着他这个落魄公子的人;是自书院求学归来,一听说穆家灭门惨案,便只身一人赶到姑苏看他的人;是听说他要来京城,二话不说贡献了马车盘缠最后说要保护他也一起跟来了的人。
初时,穆一轲觉得这人心地好是好,就是有点儿缺心眼儿,外加话痨。他还没用障眼法呢,这夏满轩就认定他就是那位十年未见的表哥了。且一路上,七岁那年在夏家府中那个顽皮的下午不知被他翻来覆去说了多少次,耳朵都要生茧了,还一直说要讲穆一轲接去夏府好生养着。
但后来,穆一轲真真切切从他身上体会到“大智若愚”四个字。相处半月,夏满轩从未在他面前提过灭门一事;跟来京城,只问过一次穆一轲的目的,在得到“来寻一位贵人”这样的答案后,很自然的不再多问;穆一轲身无分文,样样都由夏满轩付钱,这夏小公子却无半点傲人之姿。
从前他不是没游历过人间,却很少碰到如夏满轩这般,从不仗着家势欺人的富家子弟。
若非还有个君和要寻,他几乎就要和夏满轩坦诚相见把酒言欢了。
那位一开始只是被“穆一轲”打算用来向君上师证实身份的夏小公子全然不知表兄的内心波动,只安慰他道:“无妨,再打听打听,总会有下落的。”
过了傍晚,二人吃了晚饭,准备回二楼客房。
穆一轲心事重重地上了楼,未注意到柜台处的掌柜问了夏满轩一句:“客官,今日可仍是续住天字号?”
夏满轩摸了摸怀中因匆忙出门而未带足的银票,咬了咬牙,重重点头道:“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