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德眉梢几不可闻的挑了挑,将门完全打来,自己转身往里走了几步,在客厅的沙发上一坐,望着沈君睿跟过来的步伐,“你想谈什么”
沈君睿坐到他的对面,听了这话,不由笑了笑,“我刚刚看见了,在走廊里,你抱着她”后面的话他实在说不出来,强忍着锥心刺骨的嫉妒,他又问,“我看你在阿娆的房间里呆了好一会儿才出来,我还没白痴到认为你只是单纯的在大晚上过去一个女性好友的房间里慰问慰问
“父亲你也喜欢阿娆对吧。”虽是询问,却是无比肯定的口吻。
“呵。”他意味不明的嗤笑了声,向后一倚,抱着胸,反问他“是又怎么样”
“那么,可以请你放弃她吗”
“你在开玩笑吗”他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一样,嘴角扯了扯,算是对这个无聊笑话的回应。
“我很认真,甚至,再没有比现在更认真的时候了,我很爱她,所以,希望你可以放弃对她的一些无谓的心思。”与雷德闲淡若适的态度比起来,沈君睿看起来紧绷多了,身子僵硬的站着,像是被拉紧的弓一样,仿佛稍微再使一点力,这张弓就会分崩离析。
“你是凭的什么敢对我说这样的话凭你是我的儿子吗”他的眼底带着点被他的愚蠢莽撞激起的怒意,合着淡淡的极其蔑视的嘲讽。
沈君睿身子一僵,说不出话来。
“嗤,奥斯丁,看来我以前真的太疏忽对你的管教了,这种不经脑子的话,是谁给你的胆量敢对我说出口的”
“阿娆她并不喜欢你”
“奥斯丁艾伯特,不要再让我听见你对她那么亲昵的称呼。”越是处于盛怒中,他的声音越是风轻云淡,甚至音量都没有提高,只是温度极低,像是冬日里的寒雪,毫不怜惜路上的行人,洋洋洒洒下来,覆盖着天地间的万物,冷得人直打颤。
客厅里的落地窗并没有关起来,夜间起风了,窗前的轻纱被风吹起,又轻轻落下,细细凉凉的风闯进来,吹得沈君睿的皮肤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整个人也突然从愣神中清醒了过来。
他突然想起从前父亲和生意场上一个难缠的家伙的交锋,父亲步步算计,好不容易从那个家族的身上撕下一块肉来,可却丝毫不见父亲脸上有丝毫欣喜之意,他尚年幼,童言稚语问他,“父亲,你不是一直很讨厌那个人吗这次你赢了,为什么不开心”
父亲将他抱在膝上,“奥斯丁,我很高兴,只是你要记住,作为艾伯特的家主,永远不要让敌人看出你在想什么,你在意什么,因为只要被他们抓到了弱点,他们就会像豺狼一样扑过来,狠狠撕咬他们看到的猎物。”
他那时还小,不理解那些话,他那样的身份,在英国又是顺风顺水,从没经历过什么挫折,所以从来不懂那句话里的真正含义。
“阿娆并不爱你。”他整个人冷静了下来,这样喜怒不形于色的父亲,如今却也怒目着他,明明白白昭示着他对宋娆的心思有多重。
他原以为父亲对宋娆只是起了点男人都会对宋娆起的一点心思而已,现下瞧他这幅模样,哪还有不懂的道理
在感情面前,向来人人平等。
而他和父亲,在宋娆面前,也不过是两个可怜的输家罢了。
“所以呢你觉得她会喜欢你奥斯丁,我没想到你这么天真,她爱我又怎么样,不爱我又怎么样我想要的东西,夺过来就是了”
“阿娆她不是什么物品,她是人,她有思想,不是什么任你争夺的战利品,况且,虽然我不想承认,但她现在确实很幸福。”他的眼神暗了暗。
雷德听了他这句话,倏地叹了一口气,失望的神色溢于言表,“所以说,奥斯丁,看来我不应该让你母亲来教导你的。”
沈君睿看他望向自己的掩饰不住的失望神色,瞳孔猛地一缩,“你什么意思”
“你连宋娆到底是什么样的人都没看出来,还敢谈自己喜欢她”没等沈君睿从这句话的意思中反应过来,他又接着道,“爱情的本质就是赤裸裸的占有,那些什么她跟别的人在一起会更幸福的屁话不过是懦夫可怜巴巴拿来安慰自己的话罢了,幸福她真正的幸福,只有我才能给”他坐在沙发上,双腿交叉着,即便只是坐在矮矮的布艺沙发上,却像是中世纪坐在高高王座上的国王,眼中满是睥睨一切的专横和自信。
“奥斯丁,你被袁青教导得太优柔寡断了,不得不说,我对你有点失望。”
不过也许也不一定全都是袁青的原因,奥斯丁太像他已经逝世的母亲沈玢娴了,不仅仅是长相,这也是当初给他取中文名时随了他母亲的沈姓的原因。
还有性格,对待感情的方式,简直如出一辙,犹豫不决,害怕不已,所以半辈子郁结于心,从没真正开心过,对他的关注更是少得可怜,所以他不忍心奥斯丁年纪尚小就失了母亲的陪伴,现在看来,也许是他错了也说不定。
沈君睿反驳不了,说什么想等到自己接手艾伯特家族之后,宋娆自然知道选择谁更好,可内心深处,他知道这不过是自己的懦弱推辞罢了,他怕,怕自己算计总总之后还是敌不过她对蒋昊的感情,怕宋娆到最后也不会爱她,更怕自己就算使了手段能让她和蒋昊分开,她也会用那种陌生厌恶的眼神看着他
“不过,”他蓦地轻笑了下,“既然你这么犹豫不决,就不要再插手我和宋娆的事了,我可没什么耐心陪你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