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乌城,四海客栈,地字六号房。
房中,寒九闭目打坐调息,那把朽剑斜靠一旁。
过了片刻,寒九吐出浊气,缓缓睁眼。
这一战,他受伤颇重,至少得修养半年,才能痊愈。
他将朽剑拿起,皱眉沉思。
他的师父梁峰只是个普通的江湖人,一生都没有突破到先天之境,其根本原因是,所修功法太差,并没有先天境界之上的修炼之法,一直被卡在后天圆满之境。师父正是为了盗取先天境界之上的修炼之法,才被先天高手所伤,最终重伤而死。
在江湖之上,有宗师,大宗师之称,但这只是敬称,并非境界。
是以,先天之上是什么境界,他并不知晓。
血煞门是这方圆百里内最为强大的门派,门内有不少修为在先天境界之上的弟子,可想而知那些长老,以及掌门,修为一定极为强大,他们肯定有先天境界之上的修炼之法。
直接上门盗取,危险太大,若是落单的弟子,凭借这把朽剑,或许可以一试。
寒九眼神闪烁,回想昨晚的战斗。
这朽剑虽腐朽不堪,但定然来历不凡,有吸摄剑之精华的诡异之力,就连那周烈所施展的剑法都一并被吸摄而来,让他这个原本对剑法一窍不通的人,一跃成为剑道高手,这真是匪夷所思。
或许这个世界真的存在能够移山填海、上天入地的仙人吧,这把朽剑说不定与那传说中的仙人有关。
寒九抬手敲击了下朽剑,喃喃自语:“玄虚莫测,羽化登仙,朽剑玄羽。只是,这朽剑是否真的具有那诡异之力呢?又是否可控呢?”
上次是否是偶然,他并不清楚。
他沉吟了一会,决定先去吃些东西,然后再找些剑来试试。
四海客栈虽提供吃食,但伙食一般,寒九来到临街的聚贤楼,在二楼靠窗位置坐下,点了些大补药膳,细细品尝。
此刻,酒楼内很是喧嚣,基本上都在谈论着陨星和血狼帮帮主的事情。
“哎,你们去清水河对岸看了吗?”
“没呢,血狼帮清场,谁敢靠近?”
“我远远看过,对岸被砸出一个十数丈方圆的大坑,据说血狼帮帮主就是被陨星砸死的。”
“胡说,我听说是被人给杀的,一击毙命,能杀死血狼帮帮主周烈的一定是个大高手;据说,血煞门执事长老亲自过来处理此事,史易已成新任血狼帮帮主,而曾经的帮主,你们猜怎么着……”
“怎么着?”
“曾经的帮主周烈虽说不是啥好人,但在南乌城也算是大人物了,不说风光大葬吧,连一口薄棺都没有,直接裹了张烂草席,就地给埋了,真是人走茶凉呐……”
……
听到这,那些听众们,不免有些唏嘘。昔日的血狼帮帮主周烈,南乌城一霸,如今只成了街头巷尾一时的谈资。
“这位朋友,你这把剑都烂成这样了,为何还不丢弃?你的爱好还挺特别的。”寒九正喝着汤,对面忽然传出个声音,而原本放在桌上的朽剑已经不见了。
寒九眼神微凝,微一抬眼,只见对面坐着一个锦衣玉冠的公子哥,正拿着朽剑看着。
此人气息内敛,看不出修为几何,能如此轻易的从他眼前拿走朽剑,显然修为一定比他高,至少是先天境界。
寒九淡淡地瞥了眼,喝了口汤,随口说道:“剑身虽朽,但剑心未朽,于我而言,哪怕是神兵利器,也比不上这柄朽剑。”
“没想到朋友也是个懂剑之人。”那公子哥微微一笑,将朽剑放回桌上,轻摇折扇,道:“我叫夏侯峥,不知朋友高姓大名?”
寒九说道:“寒九。”
夏侯峥扎好的右手,以及有些苍白的脸,道:“寒兄似乎受了不轻的内伤。”
寒九淡淡说道:“行走江湖,打打杀杀在所难免。”
那夏侯峥正要说些什么,忽然间有人惊呼:“快看,好大的一块陨石啊!”
寒九和夏侯峥转头望向窗外大街。
街上,史易倨傲地坐在高头大马上,旁边一匹黑马上坐着个样貌平平的男子,身后是血狼帮帮众,中间的牛车拉着一块赤红的巨大陨石。
极为高调的招摇过市。
而街上的行人则纷纷避让。
“天外陨铁,上品的炼器材料落在他们的手中,当真是浪费。”夏侯峥摇着折扇,轻笑道。
寒九瞥了一眼大冷天摇着扇子的夏侯峥。
这个夏侯峥貌似对这天外陨铁很感兴趣。
说起来,这块天外陨铁还真是很奇特,明明热量已经散尽,但仍旧赤红如血,看起来很不一般。
如此难得一见的炼器材料,若是错过,实在可惜,要不去敲下一块来,铸造一柄趁手的兵刃。
只是,史易旁边的那个样貌平平的男子看起来很不简单,能让现任血狼帮帮主史易谄媚以对,显然那人有极大可能来自血煞门,且能让他看不透,那修为至少是先天,这就有些难办了。
寒九心中盘算,朽剑太过特别,很容易引人注意,不宜作为常用兵刃。
夏侯峥忽然说道:“寒兄对这天外陨铁也感兴趣?”
寒九轻笑道:“如此难得的炼器材料,落在他们的手中,确实是浪费了。”
闻言,夏侯峥折扇一收,道:“寒兄果然是同道中人。”
二人相视一笑。
……
吃饱喝足,寒九独自离开了聚贤楼,一路来到了城北的张氏铁匠铺。
远远的就听到“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