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石子掉进水里激起的层层涟漪,他的话穆然撞进心底,大概是敌人的轰炸过于猛烈,时简一下子没崩住。

而不知是乱了的呼吸还是周围风速的干扰,这傲然屹立的子弹壳,在见到司翊之后,再一次阵亡了。

靠!

时简在心底咒骂一句,男色误人啊!

这个妖孽绝对是故意的,用那样蛊惑的声音在她耳畔呢喃,那深情款款的凝视,若不是时简先一步发现他脸上奸诈的笑容,差点就被骗过去了!

反正子弹壳都掉了,时简干脆抬起头来瞪他!

那炸了毛的样子,像极了一只挠人小野猫,爪子很锋利,挠起人来绝对不会心慈手软。

哼哼,心情莫名的爽朗。

无比好心的帮时简捡起子弹壳,不着痕迹收敛表情,一本正经得好像之前故意作恶的人不是他一样。

“狙击手要有非常人的专注力,不能被任何事分心,”说着,他帮时简抬了抬帽檐,眼底划过一丝狡黠的笑,

“即使是我,也不能,可懂?”

尾音上翘,说不出的蛊惑和性感,

噢,这个男人今晚……有点自恋过头了。

即使是我?

时简低声嗤笑,微微挑起眉头,显得有些桀骜不驯,颇为不怀好意撇着司翊,

“那怎么行,在我心中您和我家门口那只大黑狗一样重要,自然是不能怠慢的。”

“……”

听完,男人那张脸立刻就黑了下来,变相骂他是狗呢,当他听不出来?!

伸手,报复似的用力捏了捏时简的脸,

“认真训练,士兵。”

……

……

训练内容有增无减,一天比一天累。

时简回寝室睡觉的时间也越来越晚,有一次甚至一整晚都不见人影,直到第二天吹起床哨的时候她才回来。

浑身湿漉漉的,头发丝儿都在滴水,据说是武装泅渡绕着基地外围游了一晚上。

光听着,司茜浑身就抖了抖。

这么冷的天,在河水里泡一晚上,简直惨无人道!

而这连着一个星期的晴天,艳阳高照,也终于开始下起雨来。

大概是之前晴了太久,所以没命的下,好像整个天都要塌下来了一般,黑压压的一片,颇有一种黑夜白天颠倒之势。

雨水击打在地面上,眼前一片花白,雨势之大只至于整个训练都受到了阻碍。

新兵暂停了训练,他们破例被放了一天的假,而不远处训练场上,号令声却一直没断过!

“一二一,一二一”

整齐统一的声音,嘹亮的,明朗的,划破了天际,

夹杂着雨水,冲刷着地面,刺进了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他们冒雨还在没日没夜的训,明明教官就说了可以放假,司翊也没有反对,可他们就是这么自觉,大雨也无法阻挡他们的步伐!

隔着一栋楼的距离,隔着一个屋檐,就像两个世界一样。

新兵的军装,干净整洁,

精兵的军装,浑身湿透。

雨水夹杂着汗水,他们仿佛感觉不到累一般,一圈又一圈,扯着嗓子喊口令,一个接一个轮着来,没个人都没拉下。

而且,就这样恶劣的环境,他们十一个人竟也没有一个人掉队!

这是得有多么强的信念感才能做到!

再反观他们自己,躺在干净的床上,理所应当享受着这所谓破例的假期。

没人拿鞭子在后面抽他们,有点堵得慌。

刚来海陆的时候,对着国旗宣誓,他们雄心壮志,可现在呢,貌似被消磨得差不多了,准确的说,是被那点可怜的自尊心埋葬的差不多了。

司翊说过,他们是教官,可以带着你,拉着你,但绝对不会哄着你,海陆最不缺的就是人才,他们不需要那些把自己当回事儿的兵。

如果连那一点挫折都受不了,谈什么理想,谈什么伟大抱负?

全他妈是空话,放屁!

之前他这么说,那些人心里还很不服气的,现在想想,真他么有道理,好像他一开始就预料到了会有这么一天发生一样。

望着头顶的天花板,放空,视线聚焦又散漫开。

脑海里像是走马灯一样,放映了来到海陆后的无数场画面,

是这样的,他们确实没拼过!

穆然,封可坐起了身,直接跳下了床,头也不回的往外奔了去。

教官说了放假可以不训练,却也没说不让自己加训啊!

“封可,你干嘛去——”

身后那人叫了两声,完全没得到任何回应。

她速度不减,一路狂奔到楼底下,竟在出口撞见了司茜,不谋而合,不过她看起来比自己要先了一步。

两人对视一眼,出奇的没有互怼,没有任何言语的,不约而同一路狂奔到了那雨中。

随着精兵的节奏,跟着他们的号令。

咚咚咚!

脚步声,喘息声,呐喊声!

仿佛心中压抑的郁结在这暴雨中得到了宣泄,那一刻内心喷涌而出的某种情绪,牵动着他们。

爽!

雨水不断冲刷着他们,军装瞬间湿透,从里到外,整个人狼狈不堪。

可那又怎样呢?

眼眶微微泛红,本应该就是这样热血的!

“一二一,一二一”

声音越来越大,嘶吼的,扯着嗓子仿佛要用尽全身的力气。

一时间跟不上那些精兵的脚步?没关系,他们拼命了,总有一天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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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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