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莞的脚步一滞,“你是说……李牧云……”
李牧云和宁不易的经历太过相似,而如果宁不易是燕泽的安排,那么李牧云呢?
秦莞不是没有想过,可如今燕迟这般说来,却等于证实了她的猜测。
秦莞一直想不通李牧云为何会上那个折子,可如果上折子只是试探呢?只是用沈毅来试皇帝呢?
最终晋王自裁,沈毅一族被诛,这些都是最好的证明。
秦莞脚步变得极慢,一口气憋在心口,怎么都呼不出来……
“莞莞……”四下无人,燕迟一把握住了秦莞的手,“一切缘由都已理明,往后你我无论做什么都无愧于任何人。”
秦莞半晌才深吸了一口气,她点了点头,轻轻的“嗯”了一声。
燕泽攥紧了秦莞的手,“朔西的变故皇上已有所觉,我猜他对我动手的日子不远了,我已做好了安排,腊月十二我们以去栖梧山祭拜父王和母妃之名离京……”
初十是二人大婚之日,按照规矩,十一那日要入宫请安谢恩,十二那日则要祭拜先父母,秦莞和燕迟的父母皆已亡故,而此番大婚乃是重礼,她二人去皇陵祭拜也是应当。
秦莞回握住燕迟的手,点点头,“好。”
就算皇帝知道了朔西的变故,可燕迟远在京城,此事和他却是无关,皇帝无证据在手,总要有个由头惩治燕迟,而燕迟自然要在这之前离开京城,一旦出了京城,皇帝的势力便再无遮天之力。
出了宫门,秦氏的马车还停在宫门之外,秦莞上了马车,燕迟随行在侧,一路到了忠勇候府门前马车方才停下,燕迟并未下马,等秦莞走下马车,燕迟安抚的看了秦莞一眼,等秦莞点了点头,燕迟方才打马离去。
二人这一分别,便要等初十大婚那日方才能再见,想到即将大婚,而大婚之后二人将要走上和皇后无异的那条路,秦莞心底还是止不住的有些紧张沉重,深吸一口气,秦莞转身入了侯府。
此刻的侯府已是张灯结彩一片喜庆热闹,秦莞入了侯府,处处可见下人们忙碌的身影,因为秦莞的婚事,多日来笼罩在侯府上空的阴霾被一扫而空,秦莞看的出来,大家都是发自肺腑的喜悦乐呵。
秦莞去了正院,正院里胡氏正在和雨嬷嬷核对宴客的名单,胡氏的病情有了好转,如今是强打着精神在张罗,秦朝羽仍然下落不明,胡氏似乎觉得下落不明便是最好的消息,这两日终于振作了几分。
秦莞陪着胡氏忙了一会儿,等到了晚间,秦霜便从薛府提前回到了侯府,秦莞要出嫁,秦霜虽然已经嫁人,却是要以娘家人的身份来送秦莞的,晚间一家人聚在一起用了一次晚饭,饭桌上气氛虽然有些沉重,秦述却也是强作精神叮咛了秦莞不少,等饭毕,秦霜便跟着秦莞回了松风院,当夜,姐妹二人同塌而眠,秦霜不断说着对秦莞婚后日子的期许,而秦莞想的却不止这些,二人说到了深夜才入睡,第二日起身又是一日的忙碌。
孟瑶和岳凝虽然早就送来了给秦莞的添妆,可这日二人还是早早到了。
几个小姐妹聚在一处,看着满屋子贴的大红喜字,秦莞方才真的有了种自己要嫁人的恍惚之感。
“明日一早我就不过来了,我在睿王府等你,祖母要过去给你们主婚,我得陪着她。”
岳凝说着,孟瑶笑道,“明日我还是要来的,到时候我和霜儿送你出嫁。”
几人说说笑笑,秦莞看着岳凝却有些担忧,岳凝不会知道燕泽是哪样的人,如果有朝一日知道了,岳凝可还会像现在这样倾慕燕泽?秦莞心底摇了摇头,岳凝性情更是坚韧刚烈,只怕不会容忍燕泽做了那般多的恶事。
许是秦莞的眼神太过欲言又止,岳凝察觉出了她的不妥,没多时秦霜和孟瑶出屋去看秦莞的嫁妆,岳凝便落后一步碰了碰秦莞的肩膀,“你怎么了?明日便是大喜的日子,今日怎还一脸的心事重重?”
秦莞摇了摇头,“没,只是一下想到许多事,对了,你和世子殿下如何?”
秦莞好似不经意的一问,岳凝闻言却眉头微皱,“这两日三哥都有些忙,为了王妃铸金佛的事,而且……我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三哥好像越来越不需要我了,这和三哥刚回来的时候不同了……或许是我太敏感了。”
秦莞只觉话到了舌尖,最终却还是被她自己咽了下去,“殿下的眼睛若是好了,便也不会像以前那般事事要靠别人了。”
岳凝一笑,“这是好事!只是三哥的眼睛现在还没好嘛!”
秦莞脚步一顿,“岳凝,其实……世子殿下的眼疾总会好的,你不必太过自责。”
岳凝失笑,“可是三哥眼睛盲了这么多年啊……这些年是他一生之中最好的年华,他的眼睛却因为我看不见,我不能因为后来他的眼睛能看见了就忘记这回事,哎,你放心,我也没有你想的那般苛责自己,如今这般不是很好吗?我将来要做三哥的妻子,无论如何照顾他都是应该的。”
岳凝说的很是平静,显然是早做了打算,可秦莞心底却很是不安。
燕泽伪装了这么久,更是从那般早的时候就开始谋算,那么他对岳凝是真心还是假意呢?
岳凝和他一起长大,秦莞不相信燕泽真的丧心病狂到了不顾岳凝,可如果岳凝发觉她从未认识过燕泽呢?
这个世道,婚嫁对女子而言可说能决定一个女子后半生的苦乐,秦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