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时分,太后混混沌沌的从昏睡之中醒了过来。
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太后发了一会儿愣才回过神来,“阿陈……”
唤了一声,守在外面的陈嬷嬷一听这声音立刻就转身走了进来,“太后娘娘,您醒了?”
太后点了点头,由着陈嬷嬷服侍着起身更衣,又缓步走到了暖阁落座,“哎,怎么随便一睡就天黑了呢?莞丫头走了多久了?”
陈嬷嬷笑道,“郡主已经离开两个多时辰了,看您睡着才走的。”
太后温和的点了点头,“这两日不见燕泽入宫,也不知在做什么。”
陈嬷嬷便道,“那日听永宁郡主说了一回,说是怡亲王府在塑金佛,世子在城外法华寺给怡亲王妃供了长明灯,为了还愿,又准备塑一尊金佛给法华寺,这几日在忙这个,世子孝顺,这些事情必定是想亲力亲为的。”
太后点了点头,“是,燕泽是个十分孝顺的。”
陈嬷嬷给太后沏了一杯茶,太后轻轻的抿了两口,忽然问,“今日初几了?”
陈嬷嬷一听便笑了,“初七了,太后娘娘是在等郡主大婚的日子吧?”
太后点了点头,喃喃的念了一遍,“初七了……竟然这般快……”
陈嬷嬷给太后腿上盖了一条薄毯,“是快啊,这一年就要到头了,第一次见到郡主,还是在年初的时候呢,那时候可没想到郡主能和殿下走到一起去,她二人乃是情投意合又结为连理,是极难得的。”
太后面上带着温和的笑意,随即又缓缓道,“蓁儿现在已经到北魏了吧?”
“到了到了,北魏太子要来边境接公主,想来已经接到了人了,北魏太子也是个品德好的,五公主以后的日子会好过的,您就尽管放心吧……”
太后苦笑,“她的性子你知道的,我怎么能放心?”
陈嬷嬷叹气道,“在闺中的时候,哪个不是娇娇女?可嫁了人,知道不是在自己家里了,再如何也不敢和从前一样了,五公主不是个笨的,您别担心她,过几日等五公主到了北魏都城,就会给咱们来消息了。”
太后叹了口气没说话,这在这时,外面却有小宫女走来,在门口探头探脑的,显然是在找陈嬷嬷,太后看见了,便示意,“去吧,想来是有什么急事。”
陈嬷嬷快步而出,那小宫女一看到陈嬷嬷便急道,“嬷嬷,长信宫出事了。”
陈嬷嬷眉头一皱,等那小宫女说完话,陈嬷嬷的面色便是微变,“这事先压着别乱说,皇上不知道就算了,你等等,我带几个人过去看看,先让太医去长信宫候着……”
陈嬷嬷语速极快的吩咐完,小宫女转身而走,陈嬷嬷定了定神才又进来。
“什么事?”太后听到脚步声便问。
陈嬷嬷笑道,“没什么事,说九殿下闹着不想睡觉,奴婢说奴婢待会儿过去看看。”
陈嬷嬷话语沉稳从容,可这话落定,太后却是一笑,“小九除了刚来寿康宫那阵子闹过不睡觉,后来可是再没有的,今日莞丫头还来过,他这会儿多半是在习字,到底是什么事?”
陈嬷嬷面上的笑有些稳不住了,犹豫一瞬只好道,“是长信宫,贵妃重病发疯了,伤了一个宫女,她自己也受了点轻伤,皇上这会儿和林统领几个人在议事还不知道,底下人便来找咱们了。”
太后眉头一皱,“发疯了?!重病发疯了?之前成王不是请了人做法吗?如今又开始闹乱子?”
陈嬷嬷摇了摇头,“具体的奴婢还不知道,您别管这些,奴婢过去看看。”
太后眉头越皱越紧,“这一个个的都怎么了?离宫的离宫?发疯的发疯!”
不说还好,越是这么一说太后心底越是不安,她唇角微抿道,“准备轿辇,我去看看。”
陈嬷嬷忙道,“外面太冷了,您还是在这里等着,奴婢去看您还不放心吗?”
太后摇了摇头,“这些事太诡异了,从前皇后在的时候,内宫的事我不管,本以为皇后母仪天下,这后宫也是井井有条,可没想到皇后自己先做了糊涂事,如今冯贵妃又这般,我哪里能不怪?”
陈嬷嬷还要说,太后抬手一挥,“别多言了,准备去吧。”
陈嬷嬷长叹了口气,“哎,那好,那奴婢这就去准备。”
轿辇更快就准备妥当,陈嬷嬷给太后里三层外三层的穿好,这才扶着她上了轿辇,一路缓行,等到了长信宫的时候,果然看到长信宫宫人跪倒一片,各个都将恐惧写在脸上。
轿辇在正殿之前停下,所有宫人又都行大礼拜下,陈嬷嬷将太后扶下来,目光一扫,看向一个面熟的婢女,“你叫什么?看你面熟,到底怎么回事你上前来回话……”
婢女胆战心惊的起身,走到太后跟前道,“奴婢宝月,是长信宫的一等宫女,贵妃娘娘这些日子的病越来越重,总是做噩梦睡不着,汤药一直在喝没有用,这些天还说起了胡话,贵妃娘娘一直想见成王,说害怕成王遭灾什么的,可是宝蝶姐姐,就是长信宫的掌事大宫女……她得了成王殿下的吩咐,没有通传,还哄着贵妃娘娘说成王殿下太过忙碌,今天晚上,贵妃娘娘忽然暴怒,拿起了皇上以前送给娘娘的剑刺伤了宝蝶……”
陈嬷嬷面色微变,“宝蝶人呢?贵妃呢?”
宝月连忙跪地道,“宝蝶……人已经断气了,贵妃娘娘刚才的模样太吓人了,奴婢……奴婢没法子,和几个嬷嬷一起,用被子将娘娘扑倒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