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迟如此说,郑白石想了一会儿心中便有了谱。
几人又坐了片刻,去带何文才的人回来了!
何文才是个四十多岁两鬓斑白的矮个男子,一身青色的绸衫直缀,整个人背脊佝偻神色木然,起来尤其显得苍老,被带到了堂中的他先对着郑白石行了个大礼,然后才茫然的看向燕迟和秦莞,燕迟摆了摆手,郑白石便没介绍,而是直接问道,“你就是魏老爷府上被撵走的西席何文才?”
何文才跪在地上,点点头,又道,“大老爷,衙差小哥说叫小人来是因为那赵嘉许被人害死了?”
郑白石颔首,“不错,我们查到你最近和赵嘉许有过争执,所以找你来问问,你昨天晚上子时前后在哪里?”
何文才愣了愣,然后面上竟然生出一丝快意来,“赵嘉许总算有报应了!”
郑白石皱眉,何文才这才道,“启禀大老爷,小人昨天晚上一晚上都在家中,小人的老妻患了重病,小人一直在伺候老妻,这一点,小人的儿子可以做主。”
何文才不慌不忙的,除了听到赵嘉许的死讯有些快意之外,整个人看起来没有任何异常,郑白石看了一眼展扬,展扬会意自然去求证,郑白石便继续道,“赵嘉许两个月之前跟魏老爷说你偷了族学的笔墨银子,可是真的?”
这问题一出,何文才顿时气笑了,“赵嘉许那个小人!那些银子小人没有动过一分一毫,可他却偏偏说是小人拿的,为的不过是这西席之争,魏家有几个孩子明年就不在族学读书了,到时候就不需要请那么多先生,小人和他都擅长八股和书画,两个人之中势必要留一个人走一个人,他不想走,自然会想法子赶我走,他不过是个少年举人,小人我却是同进士出身,小人资历亦在他之上,他不用这样的法子,被赶走的就会是他,可惜他这个人平日里便谄媚,魏老爷偏信了他……”
郑白石比何文才年轻了几岁而已,可看起来何文才却比他老得多,郑白石打量了何文才一瞬,却见他双眸清明无畏惧之色,说话亦是掷地有声毫无心虚之感,他叹了口气,只觉自己的猜测是对了,赵嘉许诬陷了何文才,凶手知道了这一点,所以将赵嘉许当做了猎杀的对象,可凶手是如何知道这一点的?
“你说赵嘉许诬陷了你,可有证据?”
何文才苦笑,“那些银子好端端的出现在小人的包袱里,小人被抓个正着,哪里还能辩解什么,可小人没做过便是没做过,绝不可能认了这罪。”
郑白石眉头微皱,何文才这么说,便是所有人都觉得何文才的确偷了银子,那凶手又是从哪里知道赵嘉许是故意陷害的呢?
难道凶手是何文才熟悉的人?
郑白石便道,“此事你可告诉身边的人了?他们可信你?”
何文才苦笑,“家人自然都说了,其他人真信假信小人也无所谓了,先前小人去闹过,可发现无用小人便不去了,他做了亏心事自然会有报应,小人却不能为了闹他不过日子了,这不,他被人害了,一定就是遭了报应。”
若是凶手,哪敢当着知府大人的面这般诅咒死者的?!
郑白石听完了这些话,又问了些何文才和赵嘉许认识时间长短以及平时赵嘉许的人品,便让何文才暂时离开了,何文才一走,郑白石看向燕迟和秦莞,“殿下,郡主,我觉这何文才没有说谎,不知二位意下如何?”
燕迟转而看向秦莞,秦莞道,“我也觉他说的是真的。”
郑白石便道,“好,我派几个人再去查问查问,他这样说,那给他作证的人还不少,待会儿去魏府的人回来了,便知这二人所言真假。”
话音刚落,外面展扬去而复返,郑白石见他回来讶然道,“怎么就回来了?何文才那边你亲自去走访走访,也不能确保他说的就是真的。”
展扬却转身道,“大人,是魏府来人了,大人和殿下还有郡主都认得——”
燕迟和秦莞一听对视一眼,二人心底同时闪过了一个姓魏的人,而同时,门口一道身影一闪而入,魏綦之穿着一件宝蓝色的罗缎暗纹绸衫走了进来!
秦莞和燕迟面无讶色,却也没想到赵于氏说的魏府就是魏綦之这个魏府。
“拜见世子殿下,拜见郡主,拜见知府大人——”
魏綦之笑盈盈的进门,恭敬有礼的给三人行了礼,郑白石一笑,“魏公子!怎么是你来了?所以这赵嘉许任教之处便是你们府上?”
魏綦之直起身来笑道,“这倒也不是,乃是叔父的府上,叔父家的生意做得族中最大,族学也在他那边,我今日正好在叔父那里,听说府上的西席出事了,便过问了两句,一听殿下和郡主都在查这个案子,便干脆过来走一趟,这个西席我也认得的。”
秦莞倒是没想到魏綦之会出现,也没想到两个魏府是同一个魏府,魏綦之如此说,郑白石便道,“你认得此人?那他和何文才的争端到底是谁对谁错?”
魏綦之面上笑意未消,“那件事发生的时候我不知道,不过叔父说,这个赵嘉许学问不错,人也有些精明,那事发生的时候他就十分诧异,因为何先生平日里是十分老实稳重的那个,何先生家中有个老妻重病在床,这么多年却从来没要多的钱银,而那笔墨银子只有十两,是放在族学书房之中,偶尔纸笔不够了让小厮拿去买的,他没道理如此。”
秦莞道,“可那赵于氏说,赵嘉许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