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嬷嬷笑道,“这人选成不成,还是要您点头的,不过您现在身体不好,少操心些事也好。”
正说着话,九殿下燕绥到了。
“拜见皇祖母——”?
燕绥小小的身子恭敬的行了一礼,太后便将他拉到了身边来。
“刚才去哪里了?手怎么这般凉?”
燕绥便软声道,“小九适才去见父皇了,父皇要考较小九的课业。”
“哦?考较的如何?”
燕绥摇了摇头,“父皇还没问到几句,便有人进来了,父皇便让人将我送回来了。”
太后看着陈嬷嬷,“近来有什么要事吗?”
燕绥忙道,“皇祖母,好像是京城死人了。”
难为燕绥小小年纪,却还能凭着一言二语分辨臣下和燕淮禀告的什么事,一听死人,太后叹了口气,“都不太平,哎,也不知是怎么了。”
“太后娘娘宽心,外面的事朝中百官自会解决好的,陛下英明神武,您不必忧心。”
秦莞劝了一句,太后便笑了,又拿了自己的茶盏喂燕绥吃茶,燕绥年纪太小,又哪里能品的出什么来,却是一入口就道,“好喝好喝,真好喝……”
太后哭笑不得,便将燕绥抱到了自己怀中来,燕绥脱了鞋子靠在太后怀中,一双眸子眼巴巴的瞅着秦莞,太后低头看燕绥,笑道,“这孩子倒是喜欢你。”
秦莞上次救过燕绥一次,也不知道是不是燕绥还记着,便道,“九殿下年纪小,性儿却好,我瞧他对谁都是十分乖巧的。”
说着话,秦莞专门给燕绥倒了半杯茶,燕绥眼底微亮,双手捧着小小的茶盏,因为手太小,那茶盏在他掌中倒是显得刚刚好。
太后闻言一叹,“他是不敢有脾气……”
一句话,道出了燕绥地位的尴尬,秦莞明白几分,却不好议论宫中主子们的事,便只问燕绥想不想学煮茶,燕绥小脑袋不停的点,似乎对谁的话都不会拒绝排斥似的,秦莞便看的有几分怜惜,在宫里,没了一个受宠母亲的孩子,自然就没了有脾气的底气。
太后也跟着逗了燕绥片刻,知道燕绥的处境,她待燕绥反而更好。
秦莞和太后吃了几杯茶,眼见得外面的雪越来越大方才告辞起身,太后知道她的性子,只命宫人送她到宫门口去,并未多留。
看着秦莞起身离开,太后方才轻轻的叹了一声,“难为这个孩子,如今声名鹊起,却没生出别的心思来……”
陈嬷嬷道,“您若是想让九姑娘离您更近些,也不是不可。”
太后却摇头,“这孩子不适合,不论是彻儿还是麒儿都不适合,彻儿和麒儿的心思我知道,若定了这孩子,反倒是误了这孩子。”
陈嬷嬷也生出几分感慨,“就怕看您和皇上宠信九姑娘,其他人生了不该生的心思。”
太后轻哼一声,“我虽久卧病榻,可还没死呢。”
……
……
崇政殿正殿,听完郑白石的禀告,燕淮的眉头皱了起来,“竟然有如此怪事?”
郑白石颔首,“正是,微臣这么多年来,也没有见过这样的事,昨日微臣问过九姑娘,九姑娘否决了鬼神附身的说法,还说是孟少爷因为常年性情软弱,受到不少的嘲笑和欺凌,所以干脆在内心将自己想成了已逝的兄长。他那兄长年少时便极其聪明,也是个文武双全的,可是后来病死了……”
郑白石又一叹,“皇上,您说哪有这样的怪事?一个人将自己想象成另外一个人,然后就真的成了另外一个人?昨天那孟家少爷发狂之后被带到了牢中,没多时便清醒了,清醒之后,果然不记得早前发生了什么,还是他夫人告知与他的。”
燕淮仔细的又看了一遍卷宗,“所以九丫头的意思,是说杀人的是孟家那小子的大哥?不是他本人?”
郑白石面带疑惑,“九姑娘说的微臣没听的很明白,可大概应该就是皇上您现在说的这个意思,因为九姑娘说,杀人的时候,孟家少爷自己是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的。”
燕淮将手中的奏折放下,双眸微眯,“所以你来见朕的意思是什么?”
郑白石轻咳一声,“一来,是为了跟皇上禀明此案已破,让皇上知道此案详情,二来,也是想请问皇上,此案该如何量刑。”
燕淮靠在椅背之上想了片刻,忽然下令道,“把太子和成王一起叫过来!”
袁庆得令而去,郑白石的眼神却闪了闪,这问题不算大,可燕淮却同时叫了太子和成王,考较的意味明显,他忙凝神静气的站着,不敢多言一句。
两柱香的时辰之后,太子和成王一前一后的入了正殿。
燕淮将说明案情的册子扔到二人跟前,道,“看看,再说说你们各自的想法。”
见燕彻先捡起来看,燕淮便道,“犯案之人得了怪病,这案子更是有些内情,虽然凶手的确杀了人,不过如何量刑却不能简单按照惯例,你们都说说。”
燕彻看的极快,然后给了燕麒,燕麒看完手中册子,发觉孟府的案子果然如秦莞所言的那般复杂,他看了燕彻一眼,立刻有所察觉,心想着,这案子一定又是侯府帮了忙,所以连秦莞都知道了些许内情,每次都让不想干人帮忙不说,还把案子的内情透露了出去,他正不知燕彻这个太子是怎么当得!
燕淮的目光落在他头顶,他无法,只得先将这念头压下,待将册子上所言看完,方才抬起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