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宁还是有些怔愣,若真是如此,皇家便是看中,也绝对没有夺人亲事的做法。
她望了眼蒋敏身后的宋玉,外男不好进来行礼都在外头,而这个宋家丫头却是一脸故作娇羞的小家碧玉模样,再看蒋敏自己嚣张跋扈的德行,长宁自然不会觉得他们家能教出什么好儿子来,当下摇摇头,再望向顾嫱时眼中难免多了些可惜。
“罢了,既是如此,本宫也不好打扰你们了,顾嫱,你且去吧。”
公主都既然发话,也就是说眀皇家准备放弃顾嫱这个人选了。
别人不清楚,叶氏心里自然是再清楚不过了,她面上的笑意更浓,当下便行礼道:
“那臣妇就先带小女……”
“夫人说什么呢?”
突然,从方才起就一直没说话的顾嫱突然开口,脸上还挂着几分冷笑,她直直的望着叶氏,身子却是纹丝不动,丝毫没有动弹的意思。
“什么说什么?”
叶氏蹙了蹙眉,却还是一副慈爱的笑容:“嫱儿不用不好意思,你也大了,你放心,母亲跟你姨母会好好给你操办的。”
“我何必不好意思?”
顾嫱的声音带着几分讶异,只见她仿佛是头一次见似的,上下打量了叶氏与蒋敏一番,惊道:“难道夫人与姨母商议的婚事与我有关?”
这么明显的揣着明白装糊涂蒋敏还是第一次看到,只见她冷哼一声:“怎么?难道你方才没有听见,还要我再说一遍吗?”
蒋敏的女儿宋玉此时也在一边柔柔弱弱的开口:“是啊,嫱妹妹,往后咱们可就是一家人了。”
这般直接打断长辈说话的人可不多,长宁的心中掠过几分古怪,她望了眼顾嫱,只见顾嫱竟是起身端正的对着自己一行礼:“臣女自从日前落水,醒来后便有些事情不太眀了,还想请教公主一番,不知可否?”
长宁点点头:“你说。”
顾嫱的唇边浮起一个让人捉摸不透的笑容,却又很快消失,再抬头的时候,她便略略提高了嗓音,一行人在高台上的行径自然瞒不过底下的贵女夫人们,而顾嫱的声音则更是让她们听得清清楚楚。
“臣女蒲柳之姿,亦无咏絮之才,但也知道这婚姻大事需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臣女的父亲随圣驾祈福未归,生母又早逝,在此之前更是从未听说过什么媒人上门,但既然宋夫人与母亲相谈甚欢,想来宋夫人是想来求娶我妹妹的吧。”
“嫱儿!”
叶氏的笑容僵了僵,她见底下好几个往来的夫人已经驻了足一边往这边看一边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心中顿时警铃大作,也顾不得什么慈母姿态了,当即高声喝道:“岂能拿你妹妹的闺名开玩笑?!”
蒋敏见势不对,也跟着帮腔道:“是啊,知画丫头还小,嫱丫头你怎么能动不动把她的亲事挂在嘴上,这叫知画丫头怎么做人?”
然而两人的话音才落,顾嫱便了然般的低下头,神情失落,似是质问又似是可怜:“妹妹的闺名要紧……我也只比妹妹大上两岁,难道母亲就可以不问问父亲,就定下女儿的终身吗?”
她的声音没有丝毫的降低,底下几位正在给自家儿子相看的夫人们迅速的交换了一个眼神,都从彼此的眼里看到了不屑。
可不是,好歹这顾大小姐也是正经的嫡长女,今年也不过十四岁,竟就这么火急火燎的要把人仓促出去?
亏得外头还说这丞相府夫人心慈,现下看着顾大小姐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众人心中都免不得要叹惋几声。
春寒料峭,叶氏的额头上却是急出了一层密密的冷汗,她是真没想到顾嫱竟就这么大咧咧的当着众人的面毫不避讳的说着自己的亲事。
同是贵女出身,底下的夫人们听了这话会怎么想她一清二楚,但现下,叶氏也只能咬咬牙勉强一笑,辩解道:“……你这是哪里的话,毕竟是你姨母家的表哥,你姨母又是出了名的疼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