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不亮,手脚冰凉的苏杨儿便在寒冷中苏醒了过来。
“好冷呀…”
连日里眼看便要到了孟冬,綉床下的暖炉不知何时熄灭了,冻的起床的苏杨儿揉着惺忪睡眼呼出一口热气,白嫩的手臂藏在被窝中,小手摸索着摇晃了一下身旁的小玲。
以往都是小玲叫她起床,这还是首次她比小玲起的早,原因无他,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是她奔向自由新生活的第一天。
小玲幽幽醒来,望了一眼窗外,难得的犯起懒来,用有些婴儿肥的小脸蹭了一下苏杨儿手臂,不情愿嘟囔道:“小娘子,再睡会儿嘛。”
小玲脸颊与发丝的磨蹭,竟令苏杨儿心里“心痒痒”的,她一直以来都在有意压制苏阳的邪念,虽然与小玲同床共枕多日,却从未有丝毫霁越,就连自己身子的敏感部位,她也从不敢正眼去瞧,就是生怕苏阳的咸猪手出来作怪。
“再这样下去,我就快精神分裂了…”
苏杨儿坐在床边,小脚丫触地冰凉,她又马上缩了回来。
这对纤纤玉足是她目前为数不多敢去直视的身体部位,也是苏阳最欣赏苏杨儿的地方,纤纤脚掌雪白如玉,根根嫩趾圆润如珠,莹润粉嫩不输软缎。
只可惜美则美矣,走路费劲!
她这怕冷怕热更怕疼的娇嫩身体是不少男人梦寐以求想要征服的名器,就连苏阳自己也想征服这样的女人,可不辛的是这是她眼下最大的生活障碍之一,美是很美,但这种美已经娇贵到略显病态了。
“小玲,快醒醒…”
迫于寒冷,苏杨儿放弃了与小玲间的“虚假姐妹情”,狠心将她强行唤醒。
小玲虽有些不情愿,但却不负所望,顶着寒冷助苏杨儿换好衣裳,开始梳妆洗漱。
前些日子二人尚能只穿着肚兜,先洗漱再穿衣,以免弄脏裙裳,可今日天气骤降,苏杨儿隐隐有些不悦起来,这可不是什么出门的好天气。
昨日去沐浴时,屋里原本就不多的摆设便被搬的差不多了,只剩下妆架与綉床,而这两件物事是打算就此仍在这里的,因为用老王的话说:“搬不得,不吉利。”
苏杨儿也不知道这又是哪来的封建迷信,着实有些心疼这两样看起来造价不菲的家具。
今日阳宝等人也是要收拾厨下的,是以不会开火造饭,用了一些昨夜吃剩的点心干果勉强充饥后,听闻门外传来老王的声音:“小娘子,人都来齐了,您收拾好了么?”
苏杨儿闻音立即走了出去,迫不及待的牵着小玲来到院中。
却发现此时院里院外早已人马侯齐,阳宝与六名小厮分乘四架驴车,一名小厮独坐在拉载钱箱的牛车上,而大门外还有四人正坐在四头驴上,正是岳飞与崔正等人。
这些东西苏杨儿昨夜已经见过了,不消说也知道是老王安排妥当,此人心思周密,经验老道,看来是一早便把这些事情吩咐好了,怕不是将队形都考虑在内了。
只是眼前这只规模浩荡的“跑路队伍”中又多出了一架没见过的牛车来,这架牛车上拉着不多的物事,有锅碗瓢盆,也有桌椅板凳,赶车的是一名陌生少年,左右坐着一名老妇与一名怀抱男孩儿的年轻女子。
但见那老妇膝上平放着一根拐杖,头戴灰布包巾,一张老脸皱巴巴的,看起来比老王还要苍老几分,是个苍梧老太太的模样,正和身旁的陌生少年低声絮叨着什么。
而那年轻女子头戴竹斗笠,有黑纱遮下,看不清面容,也遮住了怀中男孩儿,那孩子看身形约摸不过三四岁,仿佛正在熟睡,想是由于寒冷的缘故,在母亲怀中时而微颤。
见到这一幕,苏杨儿疑惑道:“这些人是?”
老王道:“这是小二的家人,岳大嫂和岳老太,赶车的那个就是小二。”
“原来这就是那假岳飞的家人,这家人看起来够寒酸的啊…”
苏杨儿闻言点了点头,她倒是没看出来这个假岳飞孩子竟然都这么大了。
“那我算不算老女人了?”
苏杨儿这个担心倒是多虑了,她今年堪近二八,实岁只有十五,不过要按此时的算法,再过两年不嫁,她就真的成“老女人”了。
当下老王不理会这一家老小,招手差人将马车牵了过来,对苏杨儿道:“小娘子,上车吧。”
苏杨儿点了点头,说起来这还是她第一次坐马车,还是有些期待的,差人下了蹬木,俯身钻进去时却又想起一事来,问道:“王伯,您不进来吗?”
老王闻言微微一笑道:“我得去守着牛车,你快进去吧,外面冷。”
“那好吧,您要是冷的话,就进来坐。”说罢,苏杨儿方才同小玲钻进车厢中。
苏杨儿忽然变得如此体贴,那是因为目前苏家里里外外全靠王伯这个老人顶着,她可不想老王来场伤风感冒,然后撒手人寰,到时候是没人约束她了,可这个大梁她还挑不起来。
可当她坐进车厢中时,忽然发现整个车厢竟然是密闭的,原本挂着遮帘的车窗处因入冬的缘故已经被木板封上了。
如此一来暖和是暖和了,但令本想沿途看下风景的苏杨儿顿时有一种从一个大囚笼中赶进另一个小囚笼中的错觉。
“算了,车总会停下来的,总有机会看一看的。”
虽然美中不足,她也只能接受。
这时小玲忽然说道:“小娘子,外面那么冷,不如让岳大娘和岳大嫂也进来吧,路上也好同咱们做个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