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急。”齐慎虽然面色有些苍白,可眼神,却还是沉着一如往昔,“这解药,也未必就非得从薛采蘩这里着手。”
谢鸾因却是狐疑地望向他。
“薛采蘩之前和刘岐一起,去了杭州别宫。可如今,却出现在金华,还成为了刺杀我的刺客……”
谢鸾因当然能够猜出这当中的联系,如今,最巴不得齐慎死的,应该就是姚致远和姚氏了吧?
逼得太紧,终归是狗急跳墙了吧?
她之前也猜到薛采蘩背后,可能还有姚致远的授意,再想想他之前那般步步紧逼,她都料想得到姚致远会狗急跳墙,他如何料想不到。
这么一想,谢鸾因望着他的目光,便是微乎其微地变了,“你早就料到他们会有所动作了?你早就留了后手?”
他家阿鸾自来聪明,果然,自己不过起了个头,她就已经猜到了个大概。
不过,看她的表情,他苦笑了一下,忙道,“我是料到他们会动手,却没有料到他们派出的居然会是薛采蘩,所以,才会一时大意了。”
谢鸾因皱着眉,不说话。
见她这样,齐慎便有些心虚,顿了顿,又忙道,“不过好在我早先留下了程栋做事,恰恰好,在别宫中伺候薛采蘩的一个宫女曾经受过他的恩惠,我昏迷之前,已是交代给了他,他已是去办了,说不准,能有所斩获。”
谢鸾因这才正眼看他,只那脸色,也说不上好就是了。
齐慎被她看得更是不自在,良久后,叹息一声道,“我不是有意瞒你的,只是有些事情,太过复杂,我不想你知道,更不想你烦心。”
到了这样的地步,他为什么还要逼着姚致远,让他狗急跳墙,这背后的种种,谢鸾因不是看不清,但如同他所言,政治太过复杂,哪怕她活了两世,在这方面,比着齐慎他们任何一个浸淫官场的人,都还嫩着,他要瞒着她,也许是有他的考量,不过......
“我不是气你瞒我,我只是气你,居然不将自己的安危放在心上,你如今,可不是一个人。你有我,有寿哥儿,若是你有个好歹,你让我们怎么办?”
“阿鸾!这是个意外。”齐慎幽幽苦笑,“是我太自负了,以为一切都在掌握之中,却没想到,还是有失控的时候。可是我没有不将自己的安危放在心上,我答应你的事,也永远都记着,我不会让你当寡妇,我会保重自己,哪怕沙场无常,刀剑无眼,我也一定会活着,我还想着要跟你白头偕老呢。”
他似是怕她不信,一双眼牢牢盯视着她,只差要举手发誓了。
谢鸾因叹息一声,“这回就算了。可往后,你行事前,多想想我,也想想寿哥儿,不要太过冒险。”罢了,程栋那里到底会不会有什么斩获还不知道,他身上的毒能不能顺利解了,尚且两说,何必因为这些事跟他置气。
他到底,也只是不想她担心罢了。
齐慎自然是迭声应好,只是瞄着她时,目光中还是透出两分小心翼翼来。
谢鸾因皱眉看他时,他便皱紧了眉,叫起痛来。
倒是会装可怜,谢鸾因又好气又好笑,“饿了吗?我去给你熬点儿稀粥来。”
吃过了稀粥,程栋回来了。他倒是尽心,怕也是着急,来时,一头的汗。
行过礼后,便从衣襟中掏出了一张透着墨迹的纸来。
齐慎不方便,便示意谢鸾因接过。
谢鸾因本就心急如焚,接过之后,就忙不迭展开看了。
入目果真是张方子,上面罗列着些药材和用量。
“该烧的,都已经烧了,重要的东西,也不会留下痕迹,所以,多费了些工夫。好在,写这方子时,下面还垫着些纸张,从留下的痕迹,勉强临摹出来的,只是也不知到底有用无用。”
“应该是有用的。只是.......”谢鸾因看罢,脸上显出两分喜色来,这不是毒方,却是药方,药性倒是与齐慎身上的毒性相对,应该是解药了。“只是我总觉得,这方子怕是不完全,应该是缺了两味要紧的药。至于少得是哪两味药,我说不好,不过,以这个药方下去,说不定会适得其反。”
齐慎目光一闪,这便对了,若是来得太过轻易,他反倒就要怀疑了。
他十指轻轻叩在床褥上,“程栋,你去将我遇刺,中毒昏迷的消息传出去吧!”
早前,为了防止军心不稳,他遇刺中毒的事,被严富海瞒了个密不透风,如今,他既然要主动宣扬出去,再想想那张药方上还缺了两味药......程栋心念电转,拱手应道,“是。”
然后,便是退了出去。
齐慎转头,将谢鸾因的手轻轻笼在掌心,“别担心,用不了多久,姚致远应该就会有所动作了。”
那只老狐狸,如今已经是惊弓之鸟,他既巴不得他死,知道他中毒昏迷,必然会容不下他有半点儿转圜的余地,是以,一定会有所动作。
当然,前提是,薛采蘩将那两味缺失了的药,告诉了他。
这又是一场豪赌,不过,以他对薛采蘩和姚致远的了解,这场赌局,胜算不小。
何况,他自来运气不错。
“就算不能成也没关系,有了这张药方,多给我点儿时间,我也能想到法子的。”有了这张药方,倒是让谢鸾因自信了许多,望着他,笑微微道,一双杏眼亮晶晶得闪着光。
这样自信骄傲的她,他看着,还真是欢喜。
“这毒药之类的,哪里能难倒我的阿鸾!你自然能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