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慎听着动静不对,连忙摸索着将灯点亮,回过头来,果然瞧见某个印象里,骄傲倔强得甚少流泪的女人,居然已红了眼眶,一颗晶莹的珍珠,已是滚了下来。
齐慎叹息一声,赶忙回到床上,却是小心翼翼地伸手,轻环住她,抬手在她背上轻轻拍了两拍,“你别胡思乱想,这是我们的孩子,我有多爱你,你不知道吗?我怎么可能不爱我们的孩子?我只是......”齐慎皱着眉,神色有些懊恼,“我只是有些太惊讶了,总有些不太真实的感觉。呀!”
话还没说完,腰间一疼,他忍不住轻叫了一声,瞪大了眼,望着怀中的人儿。
谢鸾因却已是破涕而笑,松开掐在他腰间的手,“现在可觉得真实了?”
齐慎定眼看她,片刻后,叹息一声,重新将她搂进怀里。“我替你疼过了,你是不是也觉得真实了?”
这回,谢鸾因乖顺了,伏在他胸前,安静地闭起了眼,嘴角悄悄翘起,点了点头。
齐慎悄悄松了一口气,一下又一下轻轻拍着她的背,哑着嗓道,“乖!睡吧!”
昨夜就没有睡好,今日又经了这么两桩大事,谢鸾因其实已困得不行了,加上,跟齐慎闹了这么一通,心里的包袱登时一轻,蜷在他怀里,没一会儿,睡意便是翻涌上来。
齐慎望着怀里酣睡的人儿,却是半晌没有睡意。
环抱的手臂,不敢太松,亦不敢太紧,好似抱着的是无价的珍宝。
夜半时分,四野俱寂,就是这座军营,也好似沉睡了过去。
当那一串脚步声,伴随着隐隐的话语声传来时,便显得异常突兀。
齐慎本就警觉,人已瞬间从床上弹坐起来,就是谢鸾因亦是跟着转醒。
“大人。”营房外,是乾一的声音,一贯的沉冷,只齐慎和谢鸾因都听出了两分异样。
齐慎很快穿好衣裳,扭头交代谢鸾因一句,“你先自个儿歇着,我去去就来。”
说罢,人便已大踏步出了营房去。
谢鸾因却哪里还歇得住,这个时候,到底出了什么事?
天色大亮时,齐慎回来了,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面沉如水。
“出了什么事?”谢鸾因问道。
齐慎也没有打算瞒她,“府衙大牢起了火,从瞿进那间烧起来的。”
谢鸾因心下一“咯噔”,“那瞿进……”
齐慎没有言语,只黑眸更沉。
谢鸾因心念电转,“龚氏呢?”
“逃了。”不只逃了,还将他派去盯梢她的人,全杀了,这是挑衅,也是报复。
齐慎没有告诉谢鸾因,是怕会如他一般,心下难安。
“她是不打算再藏了?”谢鸾因灰白了脸色,喃喃道。
“或许是,她已经不需要再藏了。”齐慎沉声道。
“阿鸾!”他上前一步,握住谢鸾因泛凉的手,“前线已经不安全了,怕是马上就会起战事,你不能再留在这里。我立刻便着人护送你回福州去。”
谢鸾因抬起眼,愣愣望着他,手,轻轻抚上平坦的小腹,终究是轻轻点了点头。
齐慎大大松了一口气,他本来,还以为要很是费一番唇舌才能说服她的……
他低垂下眼,一手轻环她的肩头,另一手,亦是随之附在她抚着腹间的那只手手背上。这才觉得,这个时候有孩子,还真真是一桩好事。
“放心吧!虽然如今情况有变,但我早已做好了应对最坏情况的准备,为了你,为了咱们的孩子,我也一定会保重自己。你什么都不要担心,只需要安心养胎,照顾好自己,照顾好孩子就是。”
谢鸾因没有说话,抬起头深望着他,片刻后,才苍白着脸色,点了点头。
那副难得乖巧,却始终坚强的模样看得齐慎心间一疼,他叹息一声,凑上前,在她额上轻轻印下一吻,“对不起。这种时候,我本应该陪在你身边的。”
谢鸾因的手反握住他的,“不用对不起。你只要记得你答应过我的话就好。”
他答应过她很多话,但那一刻,望着她的眼睛,他还是第一时间便明白了她说的是什么,抱紧她,低声道,“放心吧!我舍不得让你当寡妇。”
齐慎实在抽不开身,便让坤一一众暗卫,立刻护送谢鸾因回福州,至于留在莆禧的李妈妈和流萤他们一众人,也传令让他们在半途汇合。
这样便是缩减了时间,得以保证尽快回到福州。
在传讯之人,也就是坤三动身往莆禧之前,谢鸾因却是递了一封信去,“将这封信交给胭脂。”
因着谢鸾因今非昔比,是以,坤一他们都提了十二万分的小心,不只绷紧了神经,更不敢让她太过颠簸,这么一来,他们的行程,便是大大拖慢了。
等到到了与李妈妈他们约好汇合的地方时,他们足足比预期晚了好几天。
李妈妈早已等得焦急不已,见得马车来,便快步上前,掀开帘子瞧见谢鸾因略略有些憔悴的脸,便是忙道,“夫人可还好?这一路上,可有什么不适?”
既然去莆禧传讯的人是坤三,她有孕之事,自然便瞒不了李妈妈她们,谢鸾因自然是早有准备的,见李妈妈一脸焦切的模样,便笑道,“无事。他们都照顾着我,这孩子,也大抵是个懂事儿的,很乖。”
除了诊出喜脉的那一天,她吐了个天昏地暗之外,之后,便没有什么反应了。
李妈妈闻言大大松了一口气,跟着钻进车厢,握了她的手,将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个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