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是她想错了吧?否则,她真是想不通龚氏赔上那么多东西,也要去见瞿进一面,见了之后,却只是说了这些话的理由。
当然了,也不排除他们借由其他方式,传递了重要信息的可能。
可是,这些事情,齐慎自来比他有经验,他派出去盯梢的,肯定也都是行家,应该不可能轻易瞒过他们的眼睛。
谢鸾因真是觉得有些糊涂了。
齐慎反倒成了那个更清醒的人,“我倒是有一种猜测。”他抬头,迎上谢鸾因狐疑的视线,“易地而处。阿鸾,若是今日,你是龚氏,我是瞿进,你会怎么做?”
谢鸾因狐疑地一蹙眉心,继而,眼中掠过一抹惊色。
“若我是瞿进,听了龚氏那番哭诉,想着马富贵是为何那般针对他们母子,当初,既心慈手软,下不了手除去马富贵,如今,已是成了俎上鱼肉,若是以退为进,会不会,反倒能让马富贵安心,不再视他们母子为眼中钉,反倒因着过去的那些许情谊,善待他们母子,让他们余下的日子好过一些?”
谢鸾因抿紧了唇角,半晌无法开口,许久才叹息了一声,“其实,那又何必?瞿进,不是已经要处决了么?如果……真如你所猜的那般,这个女人,也真是够狠毒的。一夜夫妻百日恩呐。”
“女人狠毒起来,比男人更可怕。不是说了嘛,黄蜂尾后针,最毒妇人心。”齐慎半真半假地笑道。
谢鸾因横他一眼,“那你可得小心着些,对我好点儿,否则,我狠毒起来,你怕也是招架不住的。”
齐慎嘴角一掀,“我唯夫人之命是从,是以,我不怕。”
谢鸾因哭笑不得地瞥他一眼,略顿了一下,才又问道,“那边的事情呢?可都安排好了?”
齐慎点了点头,“方才已是传信来,一切就绪。你就不要操心了,安心在这里等消息就是。”
谢鸾因杏眼黯了黯,情绪陡然有些低落。
齐慎将她手握住,摩挲了两下,沉默片刻,转而道,“倒是瞿进那里,我还是得再去一趟。”
谢鸾因点了点头,如果,齐慎的猜测是真,龚氏哪怕赔上那么多东西,也要走一趟大牢,见瞿进一面,只是为了让他甘心赴死。那么,这背后,肯定还有什么内情。
至少,龚氏想要通过这一趟得到的,要比她付出的代价要多。
可是……会是什么呢?
马车晃晃悠悠,在夜色中辘辘而行,眼看着,已是到了城东,再转过两条街,便是雨花巷了。
在车上闭目假寐的龚氏却是骤然睁开眼来,一双眸子在暗夜如同寒锋出鞘,泛着森森冷光。
正在这时,数串慌乱的脚步声,从前方奔来,马车亦是缓缓停了下来。
“夫人!夫人出事了!”马车外,有人叫嚷,是她听惯了的声音。
她掀开车帘,望向那几个神色惶然的侍卫。
“方才,有一伙黑衣人冲进了家里,竟是抢了小少爷便夺路而逃。”
龚氏的眼,骤然急睁,眼底,有一抹异光一闪而没。
“属下们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他们又都是高手,一时拦阻不及,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逃了。没能保护好小少爷,属下等大罪,求夫人责罚。”
那几个侍卫说着,已是重重跪倒在地。
龚氏咬了咬唇,“先回去再说。”
还是那样温软的声调,却全无了之前那种怯懦,说罢,龚氏便是放下了车帘。
其他人不敢有半点儿异议,马车很快便又踢踢踏踏跑了起来,却比方才的速度快了一倍不止。
龚氏坐在车厢内,车速一快,便免不了颠簸,她却一直坐得极稳,在车帘内,时不时透进的忽明忽暗的光线中,她一张脸已是冷沉似冰,搁在膝上的手,死死拽成了拳头,却还控制不住地发着抖。
回到雨花巷的宅子,龚氏径自大步进了内室,目光轻扫而过,房内还来不及收拾,虽有些凌乱,但还没有到面目全非的地步。
可见那些人果然是有备而来,才能在达到目的后,连退也退得这般从容不迫。
跟着她进来的,还有一人,不起眼的长相,不起眼的妆扮,是那种丢进人群里,就找不出来的人物。
他如同一道影子一般,跟着龚氏进了门。
“怎么回事?”龚氏终于没有绷住,冷着嗓问道,声调里的那一丝温软消失得无影无踪。
如果谢鸾因在这里,定然是要会心一笑,因为,龚氏说的,果真是倭国话。
那人低声将事情重复了一遍,末了,略有些担忧地道,“会不会是马富贵?如果真的是他的话,那小少爷……”
“慌什么?”龚氏此时,已彻底变了一个人,从脸到眼,浑身上下都泛着生人勿近的森冷。
“不管是谁动的手,他们的目的都不是涛儿,咱们耐心等等就是,应该很快就有消息了。”
似是为了验证龚氏这句话一般,“嗖”地一声,利箭破空之声而来,屋内的两人都是警觉地偏头,已支利矢破窗而入,射进一旁的柱子之上,入木三分。
箭上绑着一封信。
那个影子一般的人很快上前,将那信取下,恭敬地递给了龚氏。
龚氏很快将信打开,看完后,转手便是递给了那人。
那人看罢,忙道,“属下这便去准备。”
“把他们要的银子准备好就是,我一个人亲自去。”
“这不行,这太危险了。万一这不是一般的绑匪,那……”
“这是命令,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