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无话。
第二天早晨,谢鸾因和齐慎收拾好了,便从营房赶往了昨日举行比赛的海边。
也不知他昨日是如何安排的,今日却必然不会如昨日那般风平浪静。
到了地儿,却瞧见空地之上,已是搭起了擂台。
这是还要比擂么?
早前并没有言明决赛的比赛规则,因此,还没有知道要如何比,见得那擂台,便有人在底下小声嘀咕起来。
齐慎轻轻一抬手,整个赛场,登时一寂,说是鸦雀无声也不为过。
谢鸾因放着长身玉立,立于高台上的齐慎,心中登时盈满了骄傲,这是她的男人!
李雍是怀着什么样的恶念,将他贬谪到了这里,却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不过短短一年的时间,他不只已经站稳了脚跟,还在这福建水师建立了这样的威信吧?
“无论是在陆战,还是海战,只要迎敌,难免就有近身肉搏之时,因而,拳脚上的功夫,不能含糊。是以,今日决赛的第一轮,乃是比擂。”
“规则与一般的比擂没有什么区别,两两对决,每个队可派五人出战,抽签决定对手,胜者记一分。只一点,军中切磋,意在选拔,点到即止,不可伤及性命,否则,军fǎ_lùn处。”
齐慎简要地交代了几句,场地内齐声应“是”之声,响彻云霄。
想必,这些事情,他昨夜便已是交代下去。
是以,抽签、决定次序,这些,都是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不一会儿,比擂开始。
严富海和齐慎,以及几个高阶将官还是跟昨日一般,坐于高台之上观战。
谢鸾因还是一样坐在他身后,今日却多了一张椅子,只是,台上打得热闹,她却没有办法看得专注,望着齐慎的背影,眉心有些忧虑地攒起。
他到底在想什么?不管是做什么决定和部署,战场,都该在海上才是。
擂台上,已是进行到第四场比试了,每场比试有时间限制,若是一炷香内没有分出胜负的,那便算作和局,双方都不计分。
照这样看来,这第一轮的比擂在上午便能结束了,这么说,他的部署应该都在下午?
谢鸾因说不上该松口气还是怎么。
正在这时,却有一个身穿甲胄的士兵,脚步匆匆靠了过来,面色亦是有些仓皇,他是被一个将官领过来的,到了严富海和齐慎跟前,低声禀报了两句,那两人的面色,便有些难看了。
谢鸾因即便是就坐在两人身后,也没有听清到底出了什么事。
也没有必要听清,只是,要来的,只怕终于是来了。
严富海与齐慎不过略作商议了两句,齐慎便是起身,叫停了擂台上的比试,然后,又登上了高台。
“方才,接到在外巡哨的邓参将拍人来报。几十里外,发现了数艘八幡船的踪迹,都挂的黑幡鬼旗。”
这话一出,下面登时一阵哗然。
齐慎抬了抬手,四下又安静下来,他这才又继续道,“只怕是瞿进看准了我们在这儿实战演练,我水师精锐全在此处,是以,刻意前来挑衅。我们堂堂水师男儿,却绝不能让这些宵小之辈得逞,你们说,是也不是?”
“是!”底下的人,振臂齐呼。
“既是送上门来了,咱们今日决赛的题目,便是变上一变。”齐慎勾了勾唇角,冷笑。
“你们昨日胜出的,都是各营,乃至整个福建水师最为勇武的将士,今日,便亮出你们手中的刀刃,让那些倭寇看看,还敢不敢再来肆意挑衅,屠戮百姓。”
“名你们为先锋军,三队为一组,从东、抄前方敌船。以斩杀倭寇数量论军功,军功累计最多的队,便也是今日的胜者。”
“得令。”
话到此处,那参赛的九支队伍尽数应声,便是各自下去准备了。
兵者,贵在神速。
“传令邓子昌,让他让船队散开,成马蹄阵型,待先锋军过后,改后队为前队,以锥形阵攻击敌军主路。”
“炮船从两翼炮击掩护。”
“得令。”
“准备帅船,我要亲自出海督战。”
“得令。”
一条条军令颁布下去,军营登时有序地动了起来,齐慎与严富海点了点头,又扭头看了一眼谢鸾因的方向,这才大踏步而去。
号角声声,响彻整个海边。大船、小船,像是无数支利箭,将湛蓝的平静海面划开一道道白色的裂痕。
谢鸾因翘首目送着船队远去,久久没有办法收回视线。
“放心吧!略商他自有分寸的,而且,瞿进也不可能倾巢而出,这一仗,不会有太大危险的。”严富海不知何时走到了谢鸾因的身侧,轻声劝慰道。
谢鸾因抿了抿嘴角,淡淡一笑,她知道,齐慎应该是早就做了安排,她该对他有信心才是,只是不知为何,心里,却有些莫名的不安。
摇了摇头,她一定是多想了,就像严叔说的,今日这一仗,瞿进都应该是试探居多,何况,齐慎早有准备,她就是要担心,也更该担心作为先锋的谢瓒和林越的安全才是。
何况,齐慎不也说了,他只是去督战的么?想来,也不该有什么危险才是。
虽然这么说,可谢鸾因一颗惶惶的心,却是无论如何也安定不下来,即便什么也看不见,目光仍然是胶着在海面之上,双手,不自觉的,已是扭绞在了一处。
“夫人。”坤一不知何时走到了她身边,低唤了一声,脸色还是一如既往的沉凝,却不知为何,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