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为何,刺客不知茶中有毒的原因。
“是什么人要杀我?”谢鸾因蹙起眉心。
齐慎挑眉望她,她还知道那杯下毒的茶,是冲着她的?
“什么毒药不选,偏偏是鹤顶红,不是冲着我,难道还能是冲着李雍去的?他如今,可是皇帝了。”
鹤顶红,也就是掺了朱砂的砒霜,大多时候,只用于皇族“赐死”。
是以,这个下毒的主使者,定然是宫中之人,还是一个习惯于“赐死”旁人的上位者。
而这宫中那些上位者,又有资格对当今皇上“赐死”?是以,这毒,自然是冲着她来的。
只是,鹤顶红含有朱砂,需一早便融入茶汤之中,才可瞒天过海,之所以两杯茶中都有毒,不过是因着奉茶之人变成了刺客。
想必,那茶壶应是特制,其上有机关,倒茶时,只需得当,便可随意操控有毒与无毒的茶水。
“可有头绪了么?是太后,还是皇后?”这宫中,能用鹤顶红“赐死”谢鸾因这个二品诰命夫人的人,也委实没有几个。
谢鸾因思忖片刻,摇了摇头,“不好说。”
曹芊芊虽是说过,不会害她的命。可是,时移世易,一个连替身都容不下的曹芊芊,是否又能容下她这个正主儿,还真不好说。
还有太后……若是太后的话,那这笔账,就更得好好算算了。
“这件事,你帮我查一查。”弄清楚到底是谁的手笔,往后也好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反正,她谢鸾因可不是那以德报怨的白莲花。敢害她,管她是谁,照削不误。
齐慎点了点头,“放心吧!”这事不难查。
今日之事,被那刺客一打岔,不管是谁,只怕都乱了心神,何况,今日那布局很是简单粗暴,因是临时起意,能查的尾巴肯定很多。
“今天的刺客……会是何处派来的?”谢鸾因问道。
齐慎亦是摇了摇头,“不好说。”
与谢鸾因不同,李雍可是众矢之的。
无论是远在辽东的宁王,逃在江南的太子,还有鞑靼、高句丽、甚至是倭国,或是国内的其他势力,都有可能对他动手。
不好查,齐慎也没那个闲工夫去查。
“管他是谁,跟我们也没有什么关系。我估摸着,要不了几日,他怕就要下旨了,回去后,便将该收拾的收拾好,不定什么时候就要启程。”
听他说起这个,谢鸾因一愣,几度欲言又止,好一会儿后,才叹道,“你今日,也实在太冲动了些。”
“你以为多考虑几日,事情就会有什么不同吗?”说是给了两条路,但李雍早就算准了他不会舍下谢鸾因,那便只有一条路可走。
“这样一来……头先几年,真是白忙活了。”知道他心意已决,谢鸾因也不再不识趣地再说什么,只是苦笑着叹道。
“怕什么?重新开始就是。有你夫君在,总不会饿着你便是。”齐慎面上终于现出两丝笑影儿。
他说的再轻松不过,谢鸾因却如何不知没有那么容易?
失了陕西,便是让齐慎这么些年的努力尽数付诸东流,却也可以让朝中那些有杂音的人,甚至是永成帝暂且放下疑心。
人走茶凉之事虽不少,可齐慎在启程进京之时,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已经尽量安排了退路。
至于闽南……
永成帝自然打的是一手好算盘。
如今的闽南沿海一带,倭寇肆意横行,朝廷大多时候拿他们根本没有办法。
将齐慎发配到那里,他在西北,对战鞑靼是一把利刃,到了闽南就不一定了。他不懂海战,若是失利,那再无东山再起之日,那永成帝便可高枕无忧,再不用担心大周再出一个功高震主的定国公。
可齐慎带兵打仗确实有一套,若是他去了闽南,能够消除倭患,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无论此去如何,于永成帝而言,都没有半分损失,可不就是打的一手好算盘吗?
“阿鸾!若是你,你会作何抉择?”齐慎似是有些好奇,不由问道。
谢鸾因勾起嘴角笑了,“你是希望我为了你的前程,自愿留下,做李雍的人质么?”
齐慎叹了一声,“你明知道,我不可能这么希望。”
“放心吧!就算你不选,我也会选的。我宁愿辛苦些,从头开始,也不要和你分开。当然了,如果不是闽南,我或许还会多犹豫些时候。”
齐慎目光一闪,望着她在怀中,仰头望着自己,满是狡黠的杏眼,喉间微微一痒,抬手轻揉了一下她的头发,“真是只小狐狸。”
“那……有些事,你是不是该告诉我了?”
“你不是只小狐狸么?自个儿猜吧!”齐慎不让她如愿,见她撅了嘴,抱紧她,呵呵笑,小心避让着她的伤口,谁知,却惹恼了他,捏起粉拳捶他胸口时,自己扯疼了伤口。
惹得齐慎又心疼了一回。
回到猫眼儿胡同后,齐慎又亲自给谢鸾因的伤口重新清洗、上药,包扎。之后,便是强硬地要求她闭眼睡觉。
等到将她安置好了,他才出了正院上房,去了外书房。
这一夜,外书房的烛火,彻夜未熄。
第二日,英公公亲自来了一趟,传旨让齐慎上朝。
齐慎这一去,就直到下晌时才回来。
谢鸾因见他步履轻快,面上含笑,便知那件事,大抵是定下了。
合不合心意尚且不说,至少可以摆脱眼下这不上不下的日子。
果真,第二